见过,这只手,老汉见过。”老汉只想救自己的儿子,别的什么都不管,我一问,他连考虑都没考虑,立即接上我的话。
若论单打独斗,我绝对不是老汉的对手,仅从他那庞大的让人骨子发寒的体型就能看出来。北方气候使然,只有蛇,没有蟒,老汉必然是从一条寻常的小蛇一点点长大的,存活修行了不知道多少年,只不过我拿着他的软肋,趁机从他嘴里逼问出一些自己所需的秘密。
“既然认得这只手,那我问你,这只手,是做什么用的?”
“老汉只是见过,这手是做什么的,的确不知……”
“真的不知道?”我手上加了一分力,手里的小花蛇被制服的妥妥帖帖,七寸一紧,小花蛇的身子也随之有气无力的扭来扭去。
“老汉真的不知道!”老汉看见小花蛇的样子,肝胆俱裂,不顾一切的央求道:“若老汉有半句谎话,就叫老天打雷劈死我,求求你,放过老汉的儿子……”
这么一试探,我就明白了,老汉可能真的不知道,我心里有些怅然失落,随即就松了松手,问道:“你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这只手的?”
“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老汉战战兢兢,唯恐我再出手折磨小花蛇,我的话音一落,他赶紧作答。
“仔细说说。”
老汉活的年头太久,久的连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岁了。这只断手的事,他得从头说起,否则肯定会让我听不懂。
那是许久之前发生的事,那个时候老汉还只是一条名不经传的小蛇。
“你是河滩本地的?还是从别的地方来到河滩的?”
“就是本地的。”老汉回身,朝着远处大河的方向指了指,说道:“老汉小的时候,这里,还不是河滩,那边也没有那条大河。”
老汉说,他记事起,整片大河滩只是一片荒地,并没有滚滚东流的大河。我听的心头一颤,猛然记起以前和冷哥闲聊的时候,他对我说过的一些话。
他告诉我,这条大河,并非一直都有的,只是在若干年前被人硬生生开凿了出来。当时我还不敢信,因为我虽然没有离开过大河滩,但我知道这条大河有多长,从西到东,贯穿了成千上万里。过去听老人说古事儿,说起隋炀帝开京杭运河,导致民不聊生,四方皆反,一条运河就压垮了一个盛世王朝,更何况这条比运河更宽更长的黄河?
我有那么点不敢相信,但冷哥说过,老汉此刻又提起来,就由不得我不信了,我没打断他的话,听他继续讲了下去。
老汉回忆道,在他小时候的某一年,这片沉静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地,突然就纷乱起来,各种各样不祥的征兆接二连三的出现,那时,这片土地上已经居住了人,蛮荒古老的人群被这些凶兆吓坏了,不分昼夜的在乞求上天神明保佑。
他们乞求了很久,但是上天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虔诚而赐福,这些不祥的凶兆终于在一天集中爆发了。
当时的老汉只是条小蛇,不敢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出没,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躲过了一劫。
那一次,天下了很大的大雨,没有任何人见过如此狂暴的雨,就好像天穹崩裂了一个口子,银河倒灌,大雨下了很长时间,把人的聚集地都冲垮了,但人们不想离开自己世代生活的祖地,还在顽强的和大雨斗争。
当大雨狂暴到了极限的时候,天地震颤了,雷声隆隆。接连的大雨让平地变成了泽国,为了躲避雨水,老汉迫不得已迁徙到了附近的山上。在那个雷鸣闪电的夜晚,老汉亲眼看到一道巨大的裂痕,从很远很远的西边蔓延过来,四处的大水都流到了巨大的裂痕里,裂痕不停的蔓延,把沿途的一切都吞噬下去。
那仿佛是世间末日,天崩地裂,老汉吓的动都不敢动,眼睁睁看着这道巨大的裂痕从西边蔓延到这里,又从这里继续蔓延向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