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衙役催催已是下面子了,还派兵?”
沈锦程想不懂这话的逻辑,在她心中张安仁可是连高观澜都敢指着鼻子骂的人。怎么会怕这些乡绅?
她又琢磨了这几句话,
没理解错啊。张安仁确实是说不可以对这些人用强征收。
“危难之际,本来就该她们承担的责任为什么不去追究?”
“能收上来的税赋都是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凭什么那些大地主就可以欠着?”
“这叫什么公平?”
看见这些不公,沈锦程情绪有些激动,更让她在乎的是张安仁对这种事视而不见。
听见这番慷慨陈词,张安仁笑呵呵地给她鼓掌。
她站起来不动,就挑眉看着她,那种审视的目光让沈锦程背上一寒,仿佛又看见了她当年跪在堂下给她断案的那个知县。
沈锦程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的话可能触了张安仁的霉头。
阶级……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张安仁本身就是大官僚,她骂高观澜是政治行为,也是个人行为。这并不代表她反官僚集团的利益。
想通这点之后,沈锦程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她们两个,从一开始根本不是一路人。
张安仁见沈锦程脸色突变,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语气轻柔似安抚一般,
“都考上状元了怎么还是这样的愣头青。”
“这话你也就是在我面前说,我才不生气。”
“你要是在外边乱说,恐怕别人把皮都得给你扒了。”
沈锦程心里百味陈杂,见张安仁递台阶她顺坡就下,
“老师,是我失言。”
“刚才不过胡言乱语罢了。”
如此,张安仁笑容真心许多,她悠声问道:“锦程,你考功名是为什么?”
沈锦程埋着头,“自然是为了实现抱负。”
一阵低笑,
“还有么?”
“也为了荣华富贵受人尊重。”
张安仁摸上了她的发丝,
“是的。是为了荣华富贵、受人尊重。”
“这样吧,我赠你三万亩地当你我的定情信物。以后这种傻话不要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