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止住了他,与马周说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况孤与汉公本有旧谊。高公适所言,戏足下也。足下无须动怒。”看了看已被放在案上的自己亲笔所写的求和书信,佯笑说道,“至若今晚小战,亦不过相戏之举。足下请转禀汉公,汉公素来大度,谅必可一笑置之也。”
“大王令孔德绍以‘仁义’责我家主公,不仁不义者究竟何人,於今已是有目共睹!”马周冷笑说道,“求和书已还大王,我家主公所问,敢请大王答之。”
窦建德迟疑了下,说道:“兵者,凶事也,孤念与汉公往日之情意,实不欲与汉公刀兵相见,而成死敌,致两败俱伤之局!足下且请还之,孤这两日,另有书信敬呈汉公,可乎?”
马周本也知道,窦建德肯定不会回答李善道的这一问,便不再追问,再度长揖,行了个礼,便告辞退出。退出帐外,自有窦营的辕门守将送他出营。到得营外,带上亲从,还营而去。
偷袭不成,把自己搞成了个“不仁不义”,窦建德搓着手,帐中转了半晌,下令说道:“夜袭兵败,可知李善道谨慎有备。夜袭,是不能再袭了。可夜袭失利,我军要想顺利撤兵,也就难了。惟今之计,只剩一个,便是令蓨县、弓高、阜城兵马保住漳水对岸之外,调乐寿援兵!”
宋正本、凌敬等亦是已无有别计。
便当晚令下,窦建德遣了快马,传令去与蓨县、弓高、阜城、乐寿的驻兵。
……
窦建德给蓨县、弓高、阜城的军令,这已是第二道。
李善道兵马离安德还有四十里远时,他就已经给蓨县、弓高、阜城的驻兵下过一道命令,令之赶紧出兵,控制漳水、永济渠对岸的渡口,以免被李善道极可能会派的别部给将渡口夺占。
蓨县、弓高、阜城的回报,尚未送到窦建德的营中。
却萧裕的军报,已送到了李善道军。
便是在窦建德夜袭战败的第二天上午送到的。
“蓨县、弓高之敌,闻末将部至,分兵而出,欲夺渡口。我部先破蓨县之敌,继进破弓高之敌,斩获千余。永济渠西岸诸渡口,多已为我部摧坏,烧毁船只百余。侦报闻阜城之敌得武邑诸县兵援,集结约五千余众,亦将出。末将意设伏掩击。克胜之时,捷报谨奉明公。”
将萧裕部三千骑调到永济渠西岸,从萧裕的这道军报来看,已证明得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这三千骑,是李善道军现所有的主要骑兵部队,——达奚神秀营的多数骑兵还在刘黑闼军中,少了这三千骑,对将来与窦建德的决战,也许会产生些影响,可要想控制住永济渠的西岸,断掉窦建德撤回乐寿的道路,却也只能靠这三千骑,利用他们的机动性,才能取得效果。
窦建德部三万余众,目前尽管是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窘境,可毕竟是三万多兵马,而且有营垒。欲与之决战,攻营显是下策,如果攻营的话,李善道部两万兵马,攻其三万余众的营,不好打。最好的决战办法,是迫使窦建德出营,与李善道部野战以战。
看罢萧裕军报,李善道笑与诸将说道:“佯求和而夜袭我营不成,弓高、蓨县兵马抢占渡口又不得,窦建德将成黔驴!不过他若固守不出,与我相持,却也麻烦。现可设法迫他出战了!”
李文相问道:“二郎,怎么迫他出战?”
“继续抄其粮道,务要使其粮道断绝,此其一;劳请我贤兄兵向乐寿,此其二。”
……
接连三道急报呈递给了窦建德。
“萧裕引骑数千,出没永济渠西岸,弓高、蓨县兵败,伤亡惨重,未得能夺占渡口。”
“李善道遣兵数支,及长河、将陵等县分别兵出,劫我粮道。”
“刘黑闼、魏刀儿联兵万余,进至安平。”
安平,在深泽东边,过了安平便是河间郡界,再过饶阳,即是乐寿!
一道道急报如火,窦建德的嘴唇上长出了火泡,不能再固守不出了!他召集诸将,计议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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