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徐筠想也不想地说:“不可能,宁王怎么会……”
他立刻噤声。
汪直微微笑道:“没关系,我说的就是他。”
见撕破脸,徐筠也不再遮掩,“宁王是皇亲贵胄,皇上的亲叔祖父。在宗室里颇有名望,怎么可能会倒?”
“那皇上为什么要派我来江西呢?”
汪直负手而立,“你说得对,宁王不会有事。他借刀杀人,借的是你的刀,所以皇上也只会杀你。我不妨告诉你,无论万通还是万安,这回都保不住你!宁王这一支皇上本就忌惮,你手握军权,又帮他做事,毒害朝廷重臣,便是谋逆大罪!你死十回都不够!”
他突然疾言厉色,目若寒星,如剑出刀鞘,震得徐筠一哆嗦,似乎眼前已看到皇上赐死的圣旨。
看徐筠那没用样儿,汪直走上前替他整了整衣襟,抚平并不存在的褶皱,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徐大人,我言尽于此,你这脑袋还能不能待在脖子上,全看你自己。”
说完,他作势要走。
还没走到门口,便听见背后一声,“等等!”
唇角微翘,汪直缓缓转过身来,“徐大人是聪明人,这回可想清楚了?”
徐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手哆哆嗦嗦的怎么擦也擦不完。
“我……”
他还未说出话来,傅谦便匆匆走近,附在汪直耳边低语几句。
汪直听完点了点头,对徐筠道:“徐大人,咱们现在得换个地方说话了。”
徐筠盯着马车窗外的府宅,“来这儿是做什么?”
汪直先走下马车,“徐大人请。”
崔恭正在书房,自从汪直来后他便心神不定,总觉得事情不妙。又听说汪直与宁王往来密切,心情更是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正在凝思,就听见下人来报,汪直和都指挥使上门了。
他一惊,立马站起来,“他们俩来做什么?”
外面懒散地传来一声,“当然是有事请教崔大人啦。”
崔恭一听,忙敛了敛衣襟,请他们入座。
拱手道:“不知二位大人突然前来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有事想告诉崔大人一声。”
“什么事?”
“李信,就是黄大人的妻舅,不见了。”
崔恭一愣,“什么?”
汪直恍然:“原来崔大人真的不知道啊。”他眯着眼睛笑,“我还以为是崔大人抓的呢。”
崔恭脸色一变,“你这是何意?”
“明人不说暗话。崔大人,我把徐大人都带来了,足以证明汪直的诚意。右布政使王大人被宁王下毒一事,你可知道?”
虽然是在问他,但汪直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你知道对不对?
“皇上有旨,命我暗查宁王。宁王毒害王大人,你身为一方大员,却纵容包庇。可惜徐大人刚才跟我说了,宁王不领你的情,已写好折子,弹劾你与黄霞勾结,包庇亲戚,行不法之事。崔恭,你可知罪!”
崔恭大骇,“臣无罪,为何要认?”
崔恭看着汪直和徐筠,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道来:“我与黄大人不过自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