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长公主一夜未眠,双眼布满红血丝,眼下也有了乌青,齐玉璇心中一软。
“母亲,您快去歇歇吧,不必再陪着我了。”
可长公主恍若未闻,亲自接了兰心端过来的药,舀起一口吹凉了喂过来。
“母亲喂你喝完药,看你睡下了就走,乖。”
齐玉璇拗不过她,只能配合地一口口喝完了药,再被塞了一颗甜嘴的桂花糖,去了满嘴的苦涩味道,才被扶着睡下。
听长公主已经离开,她睁开眼睛,眼神清明一片。
睡自然是要睡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她吩咐丫鬟:“去把任舜叫来,我要见他。”
半刻后,几个丫鬟心照不宣地去了外间,熟悉的抽条少年跪在帐幔外,声音有发虚地喊了一声主子。
“你怎么了?”
“请主子责罚,任舜没有办成主子交代的任务。”
齐玉璇掀开一点帐幔,视线自他身上一扫。
任舜小麦色的皮肤看不出来什么,只嘴唇干裂发白,目光虚浮,显然是身受重伤强撑着过来请罪。
他面上也没了从前的倨傲自负,此刻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没精打采地低垂着头,眸中一片挫败。
昨夜本以为银针扎中萧玉瑶,她在劫难逃,可今早他拖着受伤的身躯远远看着萧家出发,才发现萧玉瑶没有死,只是右手被包扎成了粽子状,任舜立刻明白过来,她这是弃车保帅,自断一手才保下了性命!
都是因为他太轻敌,以为不过是个弱不禁风,久处闺阁的小姐,所以没有准备完全久贸然动手,给了她逃生的机会。
不过,也是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任舜不觉得萧家会如此珍而重之地聘请那样的高手贴身保护萧玉瑶,这其中必定有他们不知道的内幕。
齐玉璇没有怪罪,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将昨晚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告诉我。”
任舜也正有此意,将打了千万遍的腹稿言简意赅地说完,又把自己猜测的可能性提了出来:
“我怀疑,那个男人定然极为熟悉南越毒药,否则不可能会那样迅速做出决断,断了萧玉瑶的一只手。”
齐玉璇:“继续说。”
任舜:“那人要么自己是南越人,要么背后的主子是南越人,不管是那一种,都和端王有关。”
这个可能性,齐玉璇也想到了。
端王敢金蝉脱壳,冒着极大的风险将顾临烟劫走,必定会替顾临烟照顾她的女儿,那么派人保护萧玉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她想不明白,端王为何要这么做。
顾临烟的秘密她早就打探清楚了,和端王并没有交集,为何端王会保护她和萧玉瑶?
且就算要保护,也不该是这样一个连任舜都不敌的高手,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齐玉璇:“罢了,一击不成,端王和顾临烟必定会严加防范,往后不好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