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的武器将文明的瑰宝摧毁成一片荒原,只有下最坚强的种子才能在戈壁上艰难扎根。
尼娅知道,再找不到食物,她和哥哥都会饿死。她见过那些饿死的人,四肢干枯躯体瘦弱,像是河岸上枯死的白杨木。可比起食物的匮乏,更令她心急如焚的是她找不到药品。
哥哥李维上周外出在废墟里搜寻物资时和人起了冲突,他在争斗中不小心被裸露的钢筋刺穿了大腿。此时李维正高烧不退的躺在他们小小的庇护所里,如果尼娅找不到药品,仅仅凭着一个十岁孩子的力量,那么等待这一对兄妹的最终结局只有死亡。
死亡这个词是如此轻巧,仅仅是两个音节就能轻而易举的给生命下终结的定义,它又是如此沉重,沉重到它到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
五点刚过,天灰蒙蒙的就快亮了,今天又是个大晴天,晴天就意味着别人也能起很早。
尼娅只能希望自己的动作快点再快点,最好是能在那群拾荒者出动之前就搜集到足够的生存物资。
他们这种孤苦无依的小孩子甚至连最底层的拾荒者都看不上,没有谁会愿意凭空多出两张嘴的负担;他们就是两个虫子,无论是谁只要轻轻一吹,他们的生命就会被掩埋在这片曾经文明辉煌的废墟下。
尼娅借着熹微的晨光赶路,一路上,她看见了许多和她一样瘦弱的身影。
那些霸道的拾荒者团体不会起的这么早,他们靠着人多霸占着最富饶的街区,不必费多大力就能收集到足够多的物资。只有他们这些孤零的人才会摸黑赶路,以期求能在他们的手里分下一点残羹。
外围的物资很显然都被搜刮干净,尼娅昨天就来过。没有人会因为你是老弱妇孺而怜悯你。所有人的生存机会都是一样的,别人少吃一口,你就能活下来。
今天尼娅决定再往里走走,再深入些,去到那些一般拾荒者都不敢深入的地方去试试运气。
她小心的沿着破败的街道前进,路上堆着各种各样的障碍物。这是拾荒者们之前划分地盘时堆起来的营垒,不过在见识到辐射的可怕之后他们很快又撤到了外围,这些障碍物就留在了这里。
她听大叔说过,废墟的中心有着名为辐射的怪物,你离它越近,要给它交的过路费就越多,而它要的过路费可是生命。
荒原上并不缺乏亡命之徒,尼娅和大叔们一起的时候就几次看见过一些人步履蹒跚的从废墟深处走了出来,不出意外他们很快就都死了。
“我也会死吗?”尼娅不知道,她已经深入废墟。周遭的门大多都保存完好,看起来没有多少同行关顾,可是她的力气又太小了,根本没有办法打开合金的防盗铁门或者是撬开防盗窗。
这些房子这么漂亮,住在里面的人为什么要逃走呢?要是能住到这样的大房子里,尼娅做梦都能笑醒,如果废墟里没有怪物就好了。
最终她好到了一栋显然是被同行光顾过的房子,门是打开着的,里面的瓶瓶罐罐倒了一地。她只能尽量动作麻利的翻找着他能找到的每一个抽屉,同行走的时候很仓促,许多之前的东西,比如说金银饰品之类的硬通货都没有被翻走。
她将一根对她着太长了的项链改成手链系在手上。金色的缠绕在皓白的腕上像是朝霞中的雪峰,尼娅看着镜子里闪闪发光的四叶草的吊坠,满心都是止不住地欢呼雀跃。
尼娅一点也不急,仿佛是将哥哥的事情给忘却了,她看着这条项链,想起了她的母亲。
母亲也有一条项链,银色的,上面镶着碎钻。不过母亲一般很少戴出来,大多时候这条银光闪闪的项链都只能作为一条无精打采小蛇蜷缩在灰扑扑的背包的角落里。
只有在营地里大家庆祝丰收的时候母亲才会将它戴出来,此时这条银色小蛇才会因为重新盘踞在美人纤细的颈上而重新眨着高贵冷艳的眼。也只有此时尼娅才会看到营地里一年到头都灰头土脸的大家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