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下次了!”我怒吼。
沐浴过后,我更加无力地躺在床上,连眼皮都懒得眨。江原一遍遍摸我的额头,神色焦虑起来,向刚刚赶来的凭潮道:“不碍事么?元气没有损伤罢?”
凭潮目光冷静地在我脸上扫了两遍:“回殿下,凌祭酒内力复原不久,其实身体尚待调养,这些日子可能耗费精力过甚,因此难免有些倦怠,易被寒气所袭。最好卧床休息一月,尽量不动用内力,静心休养,可望复原。”
江原点点头:“我们这一月内应没有大的战事,时间倒是充裕。”
凭潮又道:“禀殿下,燕骑营的选拔已至尾声,属下来时,燕一统领曾让我代为询问您的意思,是否要亲自过去检验新军的实力?”
江原看看我:“既然如此,我过去一下,很快回来。”
他前脚刚走,凭潮便对我翻白眼:“凌祭酒,不要以为恢复了内力,自己便是金刚不坏了。看在你师父与我师父是挚交的份上奉劝你,凡事预留三分劲力,别使得太绝了。你是受过重伤死里逃生的人,同样的伤不可能再承受第二次,我的话你懂吗?”
我浅浅地笑道:“多谢忠告,我听懂了,记着呢。”
“我看你是不懂,跟宇文灵殊对打的时候,你留过余地么?”
我惭愧道:“当时心中激奋,过于炫耀武艺,也过于自负了。”
“这还差不多,回头给你抓几帖药补补罢。”
我赶紧道谢,凭潮端着架子说“不谢”,临出门又道:“你跟殿下做了什么,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为什么要卧床一月,我没明说,不过是顾及你们脸面。看来,殿下是真的对你另眼相待了,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你们日后免不了还要如此,我这里有几瓶药膏,有生津润肌的效用,你到时候用上吧。”说着扬手扔给我几个黑亮的小瓷瓶。
我黑着脸跟他道别,把瓶子拨到一边,闷声钻进被里。
一个男人被压,怎么说也是件丢脸的事,不但丢脸,被人知道了更是威风扫地,以后还要怎么混?上次在心智飘摇之时,只想为自己寻找一点支撑,没有想过其他。再后来终于恢复内力,本以为自然可以扭转颓势,现在亲身经历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一旦开始,我根本就对他毫无抵抗之力。
我咬着被角,绞尽脑汁回想,悲哀地发现从小到大读过的书全是经史子集,并没有房中术那一类。
师父已经修炼到无欲无求的境界,这类事本来便有违他老人家的养生之道,自然提都不会提。
从军时,因为年纪尚小,最厌烦那些军人在我面前讲些荤段子,又因为脸未长开,更厌烦他们拿我相貌取笑。兼之执法如山,碰见憋不住偷荤的,抓两个罚一双。到后来,搞怕了所有的人,即使成年之后,也没人敢在我面前提这些,更别提传经授道。
回忆起来,其实我也问过宋然几次,他却总是避而不答,反问:“殿下要知道这些做什么?想去青楼玩女人了?”
我被他直白的话弄得有些窘迫,只好干笑:“怎么会?刚赏了人几十军棍,我怎么能带头触犯军规?”
宋然淡淡笑道:“不用急,皇上总会为你选个美貌王妃,让你日日翻云覆雨。那时,殿下心思定然都在娇妻身上,属下怕是连求见一面都难了。
我不由面热,掩饰地板起脸道:“难道本王是急色到忘了军政的人?”
“殿下既然不是,那更不用问了。”
我语塞,这才明白被他绕进去了,一怒之下飞脚上前。宋然轻松躲开,笑道:“殿下息怒,什么时候停了战,属下做东,请殿下去天下最好的画舫寻乐!”
他没有食言,他真的带我去了最有名的凌波舫,只是没有狎妓,而是并肩坐在画舫的包厢里听着歌姬醉人的吟唱,欣赏她们曼妙的舞姿。
黄昏下船时,我们闲无去处,便索性在斜风细雨里漫步。那个时候,少年心绪,意气风发,我还对身周之人存有幻想,还以为这人生就会这么过了。那时在我眼里,江南的烟雨都像被画舫上荡漾的歌声浸透,格外的风流婉转……
唉,宋然,宋然,为什么我要在这时想起他?
身上酸痛的感觉越发强烈,全身都不舒服起来,躺在床上只觉身体虚浮而发冷。这是体温又升高的征兆,我裹紧了被,开始有些昏昏沉沉地嗜睡。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久,模模糊糊听见一阵脚步声,有人跑进来,脚步在床前顿住,一个少年的声音急急响起:“他怎么啦?昨天不是好好的么?”话音刚落,我额头上覆了一只冰凉的手,“这么烫!凌悦,凌悦!”他开始叫我。
我很不情愿地醒过来,从眼缝里看到床前大汗淋漓的少年,懒懒道:“……选拔通过了?”
裴潜皱眉:“你又怎么了?不是已经好了么?吃药了没?我本来还想找你算账呢!答应的事居然食言,害惨我了。”
我转动眼珠,冷冷看向他身后的江原:“他没通过?”
江原把裴潜提到一边,弯腰再摸摸我的头:“药煎好了,你能坐起来么?”
“不能!”我恨然,“你挑的好时候,不然他怎会落选?”
江原面无表情道:“谁说他落选了?你以为这小畜生没有你真的不行?”
裴潜立刻生气地反驳:“当然不行!我本来凭着战略战术解答可以进三甲的!结果就因为射箭偏了靶心,只得了第七!”
我“哼”了一声,支起身子怒道:“小狼崽子!你野心不小哇,才参军几个月,还想得第一不成?嚷那么大声,我还以为你没通过,既然都通过了,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江原沉声朝他吩咐:“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