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父亲替她撑起天空,所以她不得不亲历而为,所以她不得不圆滑世故,不得不比大人更见老成稳重。
她是羡慕黛玉,她是羡慕她有贾母疼爱,有皇上垂帘,有姐妹情深,有丫鬟忠心。
从小到大,自自己来此,见到她活在所有人的爱护之下。
羡慕她的清泠纯澈,羡慕她的无忧无虑,也羡慕她不必刻意寻求,也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她。
这份羡慕,这份嫉妒,深深的烙进了她的心里,刻骨铭心。
宝钗心中固然如此想,她却只是自己先入为主,只是由着自己的心性来,却没有想到,黛玉比她,更缺少了亲人的关怀。
她至少有母亲,有兄长,还有家业可以扶持,而黛玉,却是孑然一身,身处此地,寄人篱下,更见人情冷漠。
如果没有父亲就是她做人的准则和理由的话,那么黛玉的任何小性子,任何刻薄,谁又能有资格来说呢?
或许,她只是故意不去深想这个,故意不去想黛玉比她的身世更加可怜,不然她难以自圆其说自己的理由。
只是,日子仍旧还是这么过着,所有的一切,自在人的心中,无论怎样,谁都是有一双眼睛,可以自己去看,自己去琢磨。
终究黛玉认得四林商行的人,又成了凤来仪绣庄的新主子,整个凤来仪绣庄就只怕比整个贾家还富,那些与墙头草无异的家下人自然也都多喜在黛玉那里请安问好,以图一些额外的进益。
谁说待遇不懂得世故?谁说黛玉不懂得看人眼色?谁说她不懂得管家?如果她愿意,她比宝钗做的更好。
黛玉本性懒怠,素来也不大爱和人结交,自然心中多不耐烦,偏又毕竟不是自己家,也只好凡是忍耐了。
这一日惜春想着出去,就硬是缠着黛玉去凤来仪绣庄,黛玉只得带她坐车去了。
才进了绣庄,掌柜的迎了出来,笑道:“小的云遥,给两位姑娘请安。”
黛玉此时方知他名字,便笑道:“云掌柜不必多礼,这也没有外人。”
云遥笑嘻嘻的应了一声,陪着黛玉和惜春看丝线,笑道:“这几日生意仍旧是一如既往,倒也平静。”
然后皱了皱眉头,道:“倒是那个薛家说和姑娘是亲戚,所以想和咱们这里做生意的,我想着他们家业不是好的,不过就是仗着皇商的名分,所以推辞了,未曾答应。”
黛玉点了点头,道:“你做的极是,我也没什么说的,什么样的人家该做,什么人家不该做,想来你也比我更明白一些。”
云遥心中却也甚喜,道:“一个月前有人送来几幅画,要这里的绣娘绣出来,出的价钱竟也是极高的,竟出了一千两黄金,小的见是普通的绣图,也就应了下来,谁知道那些绣娘倒是绣出来了,只由给退了回来,说没有神韵。”
黛玉听了眉头微微蹙起,道:“素来听你说这里是信誉极佳的绣庄,便是在这京城里,也没有第二家可比,如今如是绣布出来,反毁了你们公子的这个招牌了。”
云遥道:“正是这么说呢,所以说笑的是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黛玉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你们这里不是会千丝凤绣技的么?怎么不叫人用这个绣出来?”
云遥叹了一口气,道:“想来姑娘是不知道,这个千丝凤的绣技素来是只传给一个传人的,这一代的传人就是曾经的素云姑娘,偏她原本是为了主人才留下的,如今主人不在这里了,她自然也是走了。”
黛玉想了想,道:“明儿我打发人把千丝凤的绣谱拿来,你也督促着那些绣娘学的用心一些儿。”
云遥奇怪的道:“姑娘竟有那千丝凤的绣谱?”
“我家中素来多书,所以这些书我娘亲在世的时候收藏了好些,所以倒也是有的。”
云遥诧异的道:“多少人梦寐以求也求不到的千丝凤的绣技,姑娘就这般轻而易举的传了给这里?”
黛玉淡淡一笑,道:“绣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