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沁本以为姥姥这关最难过,没想到却是最好过的。
“姥姥怎么会……”她欲言又止。
“还不是因为你小舅舅。”余父压低了声音道。
余温沁明白了。
她的小舅舅在余家是个不可提的名字。
姥姥早年是下乡知青,后来在陵城和余温沁的姥爷结婚了。老太太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就是余父说的这个小舅舅。他又是家暴又是赌博,弄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逼得老太太卖房给他还赌债。
老太太是个知书达理的人,目睹了儿子给妻子和孙子带来的伤害后,对待晚辈的婚姻宽容了许多,时常告诫晚辈,找个待自己好的人有多重要。
“辛苦爸爸了。”余温沁浅浅的笑了,“我猜您也在背后付出了很多。”
“不要觉得你妈不开明。”余父目光深了些,“你妈妈是担心你们承受的压力太大,在这个社会不太好走下去。”
“我明白。”余温沁抱着余父的胳膊,仰着首道,“我爸妈世上最好。”
不管长到多大,能永远把你当作孩子宠的只有父母了。
余温沁很清楚这点,她知道爸妈思考问题的出发点都是希望她能幸福,能够平安顺遂的度过这一生。
“行了,行了。”余父一边享受着女儿的撒娇,一边嘴硬,“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
余温沁松开了余父结实的臂弯:“那我去厨房找我妈啦。”
“快去!”余父冲她摆手,“不管你妈说什么都不准回嘴!”
“知道啦!”余温沁脚步轻快。
余父看着女儿高挑纤瘦的背影,牵绊挂念之色溢于言表。
……
这半个月来,余温沁从没有今天这样开心。
席上她喝了很多酒,喝到面染桃红,眸中荡漾着水泽。
顾良忱扶着她下台阶,转身朝余父余母还有姥姥告别。
“我们走了。”顾良忱恭敬道。
“一月记得回来过年。”余父笑容憨厚,“有空也要常回家。”
他说的不是“过来”也不是“常来”,余父说的是“回来”和“回家”。
顾良忱回味着这两个字眼,心像是被温水浸泡过了。
余温沁圈着顾良忱的胳膊,立得不太稳当:“她今天来的时候还在担心被赶出去来着。怕自己穿的不够成熟,非要跟我换衣服。”
余父听了哈哈大笑,余母和姥姥也露出了笑容。
“我们回去了。”余温沁扣住顾良忱的指节,“周末就回来。”
“好!”余父笑呵呵道,“周末再带你们去冬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