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再次醒来,是被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吵醒的。
这一次,身上似乎不那么冷也不那么疼了,好歹也恢复了些力气,只是嘴唇仍干得受不了。她费力地抬起头四下打量,才发现自己身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整个人还五花大绑捆在一个木头的十字架上,披头散发,衣服破烂,活像耶稣再世。
屋子的门是木头做的,只有一个小窗户。这个时候,天正大亮,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阳光明媚,白云悠悠。
她果然福大命大,居然真的没死。
没死是好事,可问题是她怎么会莫名其妙被绑在这里。
一定是误会。等昨天那两个人来了,一定要跟他们解释清楚,她不是什么魔教的人,只是个不小心摔下瀑布的倒霉鬼。
苏晚正自盘算,冷不防“砰”的一声巨响,木门瞬间四分五裂!
灰尘飘扬中,一个人影如箭般射进来,眨眼就到了她面前,手中寒光一闪,拇指粗细的绳索当即断成数节。
苏晚只觉得身上一松,人已软绵绵倒了下去。
眼看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那人忽然双手一伸,将她稳稳抱在怀里。
只见他二十五岁上下,目胜朗星,眉似扶柳,一笑起来温柔得如同春风拂面,让苏晚瞬间呆了呆。
李唯孝已经够帅了,可与他一比,简直就是月光下的萤火虫。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苏晚感激涕零,想说声“谢谢”,却忘记自己喉咙沙哑,张了张口,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那人看了她一眼,似乎微微皱眉,随即扯下身上的白色披风将她裹住,对着她安慰地笑了笑:“你受伤不轻,别说话。”
苏晚吃力地扯了扯嘴角算是笑笑,却忽然发现个很神奇的事:这人穿着月白长衫,领口露出蓝色中衣,长发束起一半,用白玉簪簪在头顶,另一半垂落下来,散散地披在肩头,光亮如锦缎。
他……他……他竟然是古装打扮?!
苏晚还处于当机状态,门外忽然款款走进一个人来。
人未至,声先到,只听一个娇媚的声音笑道:“老爷子算计得不错,只是未料竟惊动了左公子前来救人。这丫头果然有些分量,让我猜猜……她是谁……”
苏晚听出来了,这女人就是昨晚陪那个老爷子来审问她的人。听声音像个娇滴滴的大姑娘,想不到却是个二十八、九岁风姿绰约的少妇。粉色长裙外罩粉色薄纱,柳腰轻摆,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仿佛能滴出水来。
上帝啊!苏晚惊得瞪大眼。她、她、她……竟然也是一身古装!
难道是谁在跟她开玩笑?或者……她被一群隐居在深山老林里的古人后裔捡到了?
先前进来的白衣男子既不见惊艳,也不见慌乱,丰神如玉的脸上竟然还在微笑:“原来是胭脂海的桃花娘子。好久不见,白老爷子可好?”
那女子娇笑道:“白老爷子知道会有贵客到访,所以命我早早在此等候。老爷子行辕离此不远,如今也该到了。”
话音刚落,门外已传来一声朗笑,浑厚如钟。
“原来是左公子,老夫有失远迎,实在抱歉!”最后一个字落地,人也出现在门口,清癯的身材,雪白的头发,雪白的胡子,配着绛红金边的长袍,看起来就像减肥版的圣诞老人。
古装,还是古装!苏晚已经没力气再惊讶了,干脆目不斜视靠在白衣帅哥身上养神。
反正她现在喉咙沙哑,等他们讲完再问个究竟也来得及。更何况,那么武侠的场面她还没遇着过呢,不小心打断了岂非很可惜?
昨晚听他们的意思,这个来救自己的是“魔教中人”,他们是好人。可现在看来,那老伯和什么娘子的穿着打扮倒是邪气的很,这个白衣“左公子”反而透着股清雅的气质。
根据她精心研究得出的江湖守恒定律,魔头一定是邪恶丑陋凶残成性的,大侠一定是顶天立地光辉无敌的,可现在的情形实在不好判断。苏晚心中砰砰直跳,一会儿想着要跟老伯解释清楚,一会儿又希望那个“左公子”带着自己赶快跑。
无论站哪边,表明立场的机会只有一次,可她左思右想,始终难以取舍。
这时候,两方还在你来我往打太极。
白老爷子笑道:“左公子这样就想把人带走?”
见面笑嘻嘻,不是好东西。苏晚嗤之以鼻。
白衣男子也笑:“那么,依老爷子的意思呢?”
也是只笑面虎。苏晚继续嗤——不过这个笑面虎笑起来真是赏心悦目。
“这丫头杀了我们胭脂海那么多人,看在左公子面上,即便不偿命,好歹也要留下一只手,否则传了出去,老夫将来如何跟江湖朋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