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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第3页)

&esp;&esp;分他的精力的事和人已经够多了,现在还要再加上小动物……

&esp;&esp;仝则觉得裴谨之所以能承受一般人承受不了的失明,八成是因为他太能给自己找分心解闷的消遣。

&esp;&esp;只是这话要问裴谨,他一定打心眼里不赞成,明明是因为心里有寄托,手边还有人。想了想,他虽没去牵仝则的手,却很是温柔的说,“睡吧,有我在,一准能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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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春暖花开时节,宁安学堂招生工作已落停,隔着院墙,每日都能听见琅琅读书声。

&esp;&esp;繁复的四书五经被简化了,年幼的学童更多是通过这些典籍学习古代文法。课业偏重科学技术类,语言也分得更细——这一点,是仝则这个所谓督学,在充分领会裴谨精神之后想出来的主意。

&esp;&esp;自从被裴谨打发来做督学,仝则一连几个月就没闲下来过,朝廷的专项教育拨款非常有限,少不得还要游说当地士绅大族出钱,好在借着承恩侯人气正旺,教育又是百年大计,财主们就算再抠门,为了下一代大多也还是肯掏腰包。

&esp;&esp;招生不难,招好老师却不易。起初还是从关内引进,燕京学堂到底是裴谨的大本营,愿意派有理想、肯吃苦的年轻人前来支援关外教育,有了榜样做带动,慢慢地才招揽上了一批人才。

&esp;&esp;仝则自己并没闲着,做督导的同时兼任了西语先生,不比在刘财主家打发时间,这一回他得认真对待下一代了,每天备课讲学、批改作业、没时没晌回答学生问题,忙得是不亦乐乎。

&esp;&esp;忙得他连裴谨都快无暇顾及了。

&esp;&esp;裴侯自然也有他的忙法,眼睛看不见至今还瞒得滴水不漏,于是不耽误人家天天去练兵场看训练新军,本地以陆军为主,虽不临海,却有两条大河,于是组建了一支龙江水师,日常会在江面上排兵操练。

&esp;&esp;说来也奇怪,裴谨每天巡视营房驻地,居然没被看出眼睛有问题,该说那些行伍中人太糙,还是他积威过重,弄得下面人根本不大敢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esp;&esp;日子忙中有序,倏忽一闪过得极快,到了盛夏时节,才让人惊觉原来关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凉快。

&esp;&esp;耳边蝉鸣声不断,晌午过后,仝则坐在学堂里正教法语文法,余光瞄见月洞门上有人,再一看正是裴谨。

&esp;&esp;他身边没跟什么扈从,只带着一个老钱,两个人低调而随意的溜达了进来。

&esp;&esp;裴谨没什么正行的半倚在窗台边,眼神微微有些凝滞,反正转来转去也没用,不过视线落向仝则这边,感觉像专门盯着仝则在瞧,半晌听着几个好学的问问题,嘴角便微微扬上一扬。

&esp;&esp;模样带着点和学堂不大相符的风流,表情又隐隐含着一点点慈爱,难得笑容显得特别真心实意,他人站在树荫底下,绿油油的叶子衬着乌黑的头发,看得人说不出的惬意,仿佛连外头的蝉鸣鼓噪都不存在了。

&esp;&esp;赶上差不多该休息,仝则干脆宣布下课,起身迎了出去。

&esp;&esp;顺手递了两杯茶那两个人,他问,“三爷怎么来了,视察一圈,观感如何?”

&esp;&esp;裴谨吹着热气一笑,“没观,就是听听。顺便琢磨下,我够不够格来当个先生。”

&esp;&esp;仝则觉得他心情不错,也顺嘴和他闲扯,“抢我饭碗?三爷还是督办厂房吧,铁架子都搭好了,听说年底前就完成运转的托盘?”

&esp;&esp;裴谨嗯了一声,顾着喝茶没说话。

&esp;&esp;老钱才陪着从厂房回来,跟着道,“快,是真快!一片热火朝天,工人们上劲,着急赶在冬天之前完工,怕一入冬工期会延长。毕竟是通商的大事,谁不上心啊?要想富得修路,如今人人嘴里都会说上这么一句了。”

&esp;&esp;仝则点点头,“这趟线算解决了,什么时候再能联通关外往江南的路就更好了,也不知道关内现在什么情况。”

&esp;&esp;“情况不大妙。”老钱不吝讥讽的笑道,“内阁要把粤汉铁路的管理权租给洋人,一次性偿还民间借贷,后续使用归英、德几大商行。老百姓都不干了,摆明是被内阁给坑了嘛。各方就此事或上疏,或见报大造舆论,迄今为止,内阁连个屁都没放呢。”

&esp;&esp;裴谨听着,把茶杯子往仝则跟前一送,“好处都收了,当然不吭声。我那都堆了有两天的邸报,前阵子两湖都督府兴办了新报,比朝报内容更新更快,等会回去给我好好念念。”

&esp;&esp;合着他是来交代任务的,仝则才要说好,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怯怯的“先生”,只见一个小少年跑过来,正是当日和他有过短暂师生缘分的小石头。

&esp;&esp;这孩子长高了,神情憨头憨脑,之前招生来报名,看见仝则自是激动的了不得。仝则心里有谱,现在很多事还没摆在明面上,当时就吩咐了石头,以后只称呼他张先生就好。

&esp;&esp;小石头是来请假的,他有些嚅嗫道,“我家里现放着两亩地,别人家壮劳力都去厂房了,有活干还有薪资报酬,家里人手少,壮丁一个没有,地里麦子没人收不成,所以想跟先生请两天假。”

&esp;&esp;“农忙时节应该放假。”裴谨站在一边,俨然一副指点江山的闲人派头。

&esp;&esp;只听闲人接着道,“关外地广人稀,像是家里有田产忙不过来的就该给假,包括厂子里也一样,有不愿意歇的再酌情补偿工酬。”

&esp;&esp;仝则想想说好,见石头一脸懵懂的打量裴谨,不觉摸了摸他的头,“去吧,等忙完再回来上课,有不懂的就直接来问我,下课之后我再给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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