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到了深夜,搜寻的侍卫才找到了倒在沾满寒露草丛中昏迷不醒浑身冰冷的小褚彦修。
那日之后,教习小褚彦修琴乐的琴师也一同消失不见。
尉慈姝听着心不可抑制地软了几分,有那么一瞬,她共情了被虐待被抛弃时无助的小褚彦修,因为在她年幼的时候,也是有相同的境遇。
那种无助又无望的痛苦,她再明白不过。
不同的是,褚彦修褚彦修会蛰伏等待时机反抗,而她,直到病死的那一日,都未曾有过真正地想过要去反击。
她没有问褚彦修彻底之后有没有去找寻过南邑王妃,褚彦修也没再继续提起后来。
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按理说,尉慈姝应该是觉得煎熬,觉得日子十分漫长的,可或许是她心中充满了对开春的期盼,只觉得日子过得十分迅速。
与她心境的心境完全相反,褚彦修的内心似是极为煎熬。
他似是每夜都睡得极为不好,眼下的青黑愈发加重,身形也比之前削瘦许多,对于她的一举一动更是容易一惊一乍。
夜里更是将她箍得更紧,沉默盯着她看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
这倒是让尉慈姝觉得好像生病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褚彦修了。
她自己除了身体及外貌上的变化之外,其他的变化倒是还好,反倒是褚彦修变化极大。
他的话尤为的多,沉默看着她的时间更多,甚至在她面前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尉慈姝有时候甚至没办法将眼前人和她刚穿来时认识的那个阴鸷冷漠浑身充满杀气的褚彦修联想在一起。
不知怎地,尉慈姝的心中竟有一丝悲悯之情,他其实不必如此。
十二月二十四日,夜里大雪,尉慈姝身体又更差了一些,哪怕是屋内有地龙又烧着银碳,她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却仍然觉得浑身发冷。
下意识地往身后人的怀中缩了缩,身后那人并没有问询之声,只伸臂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两人就这样在黑夜中静静地听着室外风声。
“阿慈。”
不知多久,一道略微有些嘶哑的声线,冷不防地传入了尉慈姝耳中。
“嗯?”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