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覆雪瞧他真急了,刚要开口安抚两句,就听见背后有人喊他,那是皇帝身边的内侍吴公公,厉寒不喜欢宫里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跟姜覆雪道了别转身走了。
吴公公瞧见厉寒走了也没多言,只对姜覆雪行了个礼:“将军,皇上召您去趟御书房,秦小侯爷也在。”
姜覆雪看着前面一起上了马车的姜大人和厉寒,点了点头跟着吴公公转身往宫里走去了。
空中又下起了小雪,姜覆雪抬头,一股冷风吹的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御书房里,皇帝正在和秦尽崖叙旧,问他这些年在京城过得怎么样,秦尽崖客气的回了句“一切都好。”
门口的姜覆雪听见这话脚步顿了顿,然后又听见吴公公禀报,他便跟着进去了,给皇帝行完礼一抬头就和秦尽崖对视上了,然后小侯爷立马把目光移开。
姜覆雪倒是不在意,他更在意皇帝的态度。
“今日本该在朝堂上就给你下奖赏的,结果因为阿临这事给忘了,你可是不乐意了?”
姜覆雪颔首,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臣不敢。”
皇帝笑了两声,看起来十分和蔼:“镇北侯不在了,沽荆也不能没有主帅,听说他走之前是提携你上来了,朕也是这个意思,你意下如何。”
实打实的废话,沽荆现在除了姜覆雪,还有谁敢挑主帅这个担子。
姜覆雪倒是不废话,这就跪下谢恩了:“臣万死不辞。”
皇帝点了点头,“往年你的功绩朕都记得的,前些年朕也跟镇北侯商量过调你去南阳当主帅,但镇北侯说你终究还是年轻气盛,当主帅不怎么合适,才让你一直留在沽荆当个副将。”
姜覆雪皮笑肉不笑的应了一声。这话可太有意思了,南阳离沽荆十万八千里远的,那里也没有异族骚扰,把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赶到那里去,镇北侯会答应就有鬼了。
偏偏皇帝这话说的,反而像是镇北侯不愿意看他大放异彩,故意把人扣下来一般。不过皇帝真想把他调走,一个侯爷又怎么能做了皇帝的主呢。
看他没回应,皇帝便又拿一旁的秦尽崖当话题:“阿临也十六了,一直养在京城里,少爷脾气,去了沽荆,你可得多练练他。”
秦尽崖心想,我在京城十几年了没见你关心我两句,现在又来装什么。
姜覆雪还是只应了一声,没多说别的。
皇帝见他这样,又止不住的叹息:“覆雪,朕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才那么点的时候,见着朕总是眉开眼笑的……朕一直以为,你会考个功名留在京城,不想现在,常年难见一面,到底是与朕生分了。”
秦尽崖这下倒是有精神了,他看了姜覆雪两眼,是真不会想到姜覆雪居然还是在皇帝眼下长大的,不过他又转念一想,姜覆雪的爹是翰林院大学士,姜覆雪小时候能跟皇子们玩到一起也不稀奇了。
听完皇帝的话姜覆雪还是只毕恭毕敬的点了点头,“臣虽远在沽荆,依心系陛下安康。”
皇帝摇了摇头,实在是在姜覆雪这里得不到什么反应,只好挥手让他走了:“也罢,少年人总要长大的,你且和阿临退下吧,朕乏了。”
姜覆雪这才带着秦尽崖滚了。
宫外,姜覆雪在前面走着,秦尽崖就一直跟在他背后。半响,姜覆雪才叹了口气,秦尽崖看在眼里,问他,“你和皇帝关系看起来不怎么好?”
姜覆雪笑了笑没说话,秦尽崖发现这个人想蒙混过关时都是这副表情。他觉得很不痛快,拉着姜覆雪上了他家的马车,姜覆雪没拒绝,也没告诉他其实他的马也是放在这边的。
马车上,姜覆雪闭着眼在养神,秦尽崖就死盯着他,实在是给他看的有点受不了了,他睁开眼睛,问,“你不是有问题问我吗?”
秦尽崖见姜覆雪醒了后,他自己的表情更难看了,他烦躁的开口,“你带我回沽荆,不是秦浩的遗愿吧,昨天晚上那群人是来杀我的,我猜不到是谁要杀我,但我今天觉得很像是皇帝派来的。秦浩生前就是皇帝最大的威胁。所以其实我从前去不了军营也是皇帝怕到时候秦浩造反了京城没有人质,现在秦浩死了,我这个人质也没有必要继续存在了,毕竟我可能会是下一个秦浩,那就是新的威胁了,何况现在沽荆主帅是你,皇帝并不需要那么多将军给他打仗。所以你带我走是觉得我在京城根本活不过月底吧。呵……非要说,还是因为我是你老师的儿子这个身份,你倒是讲良心的很,这么怕他绝后?”
他分析的让姜覆雪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从他们认识到他这次回来,其实之前也只见过两次,秦尽崖给他的印象,或者是他派回来的探子告诉他的那些消息,怎么看秦尽崖都是一个不考虑后果只顾自己开心的典型纨绔,但现在好像不是这么回事,这小子脑子长得好像还挺好的。
姜覆雪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但其实我也不确定昨晚上要杀你的人是不是陛下,毕竟你的存在不止对陛下有威胁。”
说完他又看向秦尽崖,“还有,你父亲把你托孤给我,不是假话。我既然答应了,就会对你负责,留在京城你确实活不久,想要你命都人多了去了,陛下忌惮镇北侯养出来的军队,自然也会忌惮你这个唯一的镇北侯继承人,只是今天陛下松口了,倒是让我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