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迅速跃起,红裳沾了一身青草枝,她觉得丢了人,满脸通红,但坚定大呼:“都别过来!”
草道上,马匹前后驶过终点。林沁扬着鞭子驯马,发狠抽了两下,翻身坐回马鞍上,最后一个驶过终点,没停下,没回头看一眼众人,跑出会场几里,直到周围只有风和云,她才把马拉到绿山丘背阳面休息。
她蹲在地上,眼眶有点红,伸手去摸马蹄,找到了一根扎进蹄子里的铁箭头,□□时马嗷嗷叫,好像在责怪她。
林沁起身,身上不知哪儿沾了一处湿,黏黏腻腻的,她没太在意,反倒是轻轻触摸马肚上的伤口,低低喃道:“对不起哦,刚刚弄痛你了。”
“哞——”
“别生气了。”
“哞——”
李榕找到林沁时,林沁仰倒在马儿边,嘴里叼着一根青草,一晃一晃翘着脚,看天上的云缓慢流动。
她耳朵动了动:“你怎么来了?”
李榕在她隔壁躺下:“我不能来吗?”
这里风大,还有绿山丘遮住艳阳,着实是一处休憩好地。
林沁瘪瘪嘴,阂起眼装睡。
一股清爽的浅香飘至她鼻尖,一片阴影覆盖住眼皮底下的赤色,有什么轻轻柔柔的擦过她脖颈,好痒,林沁紧惕地掀眼,“你干什么?”
李榕托起她后颈一下,桃红色的绸带穿过去,绕到前头,他细心给她打了一个松松的绳结。
林沁脸有点烫,视线里,她甚至能看到他如同小梳子般的眼睫,黑眸如潭水,唇红齿白。
他是女娲的心血结晶。
他们挨靠得很近,她一抬头就可以亲到他。
胸脯之下,一颗心局促的跳动,涓涓热流涌动,林沁浑身跟淌过一遍汗似的,她甚至想,她如今是不是很狼狈,衣裳滚的皱巴巴,森头歪一边,还躺着没个正形。
李榕轻声:“托娅刚刚跟别人夸你了,她说你有她当年的风范。”
林沁瘪嘴:“什么风范啊,摔下马的风范吗?”
他耐心道:“是摔下马后无论如何也不让旁人插手,要亲自驯服马匹跑过终点彩旗的风范。”
林沁一噎,企图负隅顽抗,却根本无法抵御他的温柔,她嘟哝挤出四字:“你哄我的。”
脑袋被摸了一把,贴在脸颊的绿松石随之摩挲晃动了一下。
李榕认真:“不是哄你,是真的,阿哥也觉得你很厉害。”
林沁当着他的面,眼眶羞耻的红透了。
他拉她起身,目光落在一小片染了深迹的草秆子上,是血。
“你摔伤了?”
他想着她被马蹄踹着那下,在后背,她着一身红裳,难以看出是否有受严重的伤。
“失礼了。”
他以手探了下,那块红裳柔软,带着点属于她的温热触感,再无旁物。
她懵懵的,黑马那一蹄子是把她踹疼了,可她身上并没有撕裂的伤口,她低头呆呆的看着青草上尚未凝固的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