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为什么?!”
稚气的女孩声音大叫起来,只听殿内传来砰里哐当一阵乱响,俱是瓷器砸落在地的声音,传递着主人的愤怒,也吓得众人心里俱是一抖。
一个穿着鹅黄色衫裙的四五岁小女孩气冲冲地跑出来,小脸上满是怒意,盯着地上跪着的太监们,生气道:“她为什么不要赏赐?为什么?!”
殿内烧着地龙,暖烘烘的,为首的太监满头大汗,也顾不得去抹,连忙磕了一个头,道:“回禀殿下,长乐郡主是这样说的,送您回来不过是她应当做的,不敢居功领赏。”
燕薄秋提起声音骂他们:“她说不要你们就回来了?本宫要你们有什么用?”
她一边跺着脚,一边愤怒地骂:“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太监们噤若寒蝉,头也不敢抬,生怕惹着了这位小祖宗,燕薄秋忽然安静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道:“肯定是本宫赏得不够,她才不肯领,你们再去,把那座白牡丹琉璃嵌鸡血石的大屏风送给她!”
打头那个太监惊了一下,连忙劝道:“使不得啊殿下,那座屏风是皇上特意赐给您的生辰寿礼,岂能再转送出去?”
燕薄秋小脸顿时一沉,骂道:“狗奴才!本宫要送什么东西,要你来指手画脚?!”
“拖下去掌嘴!”
那太监一句话惹祸上身,惶恐不已地磕头求饶起来,燕薄秋不理他,要让人把他拖下去,正混乱间,外头忽然传来一声:“这闹哄哄的,是在做什么?”
太监的哭求声立时停住,所有人都看向门口,一名女子缓步进来,她眉目秀致,气质沉静,发髻高挽起来,簪着金累丝嵌宝衔珠九凤簪,穿着一袭锦绣龙凤纹妆花织金纱真红大袖衣,来人正是燕薄秋的生母,皇后上官氏。
那太监连忙膝行过去,叩首求饶道:“娘娘饶命啊。”
见他如此,燕薄秋面上露出厌色,冷哼一声,皇后过去牵起她的手,柔声问道:“怎么又不高兴了?”
燕薄秋鼓了鼓腮帮子,道:“母后怎么来了?”
皇后将她拉到身边,道:“来看看你,秋秋怎么发脾气了?”
燕薄秋抿起小嘴,道:“儿臣不想说。”
皇后倒也不恼,只是眼风一扫,地上跪着的那太监立刻将事情原原本本答了,说长乐郡主不肯受赏,才导致小公主大发脾气。
燕薄秋恼羞成怒地骂道:“狗奴才,要你多嘴!来人!把他的嘴给本宫撕了!”
皇后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脑瓜子,嗔怪道:“四公主殿下好大的架势,和谁学的这些话?”
燕薄秋哼了一声,别开头去,皇后又道:“她不肯受赏罢了,你怎么这么生气?”
燕薄秋沉默了片刻,才垂着头闷声道:“她不受我的赏,怎么会愿意跟我玩?”
皇后忍俊不禁道:“母后倒不这么觉得,或许长乐她是喜欢你,才不肯要赏罢了。”
燕薄秋倔强道:“可我就是想赏她,把那座大屏风给她。”
皇后听罢,也不劝她,答应道:“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说完,便吩咐道:“来人,照公主所言,把那座屏风送去翠浓宫。”
宫人们应声,立刻派人去办了。
燕薄秋这才高兴了些,稚嫩的小脸上有了笑意,拽着皇后道:“母妃陪儿臣看看书吧,儿臣昨日认了好多字。”
皇后欣然道:“好。”
正在这时,外面匆匆进来了一个太监,俯首跪下,慌张道:“启禀娘娘,上书房那边的刘太傅递话过来,说大皇子又偷偷溜出去了。”
皇后一顿,道:“先将他找回来。”
太监抖如筛糠,颤颤答道:“已派人去寻了一个时辰了,不见踪影。”
皇后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燕薄秋紧紧揪住她的衣摆,仰起小脸,满眼希冀地叫她:“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