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显纯一开始本因为听到魏忠贤成了东厂厂公时,还有些担忧,担忧魏忠贤会容不下他。
毕竟他跟原先厂公魏朝关系就不错,不然他也坐不到这位置。
所以,在许显纯看来,新厂公难免会把自己这些跟魏朝有关系的给踢出去。
但许显纯没想到眼前的新厂公一来就对自己这么客气,没上位者的嚣张之气焰。甚至还夸赞起了自己,把自己捧的高高的,这让许显纯一时觉得新来的厂公倒是比原来的魏朝更值得巴结。
也因此,许显纯对其更加恭敬了几分,故作卑微的站起来,谄笑道:“厂公谬赞了!不过是尽心为皇爷办事罢了!”
“说的没错,我们东厂就是要尽心为皇爷办事,话说内廷中有这样的觉悟都不多,许千户一看就是个要做大事的!”
魏忠贤继续给许显纯戴起高帽,全无半点初掌大权的嚣张气焰,不是他不想嚣张,而是他知道自己刚来东厂,毫无根基。
而许显纯这些在东厂办事的锦衣卫官校,虽然是自己的下属,但都是京城的地头蛇,关系背景也非常深厚。
据魏忠贤所知,许显纯是驸马都尉许从诚之孙,老婆是嘉靖爷的女儿,按辈分算是朱由校的曾伯母,再清楚点就是老爷子朱祤钧的姑姑。
所以,许显纯乃是皇亲国戚,妥妥的权贵子弟。
所以,魏忠贤没有一来就仗着自己是厂公就对许显纯挑刺,反而显得平易近人以后方便安排人去办事。
当然,魏忠贤也不是一味的只对许显纯示好,他也开始试探起许显纯来。
“皇爷有口谕,要我们东厂仔细查查御史冯三元!咱家早有听闻,这冯三元就不是个好东西,还敢交结内臣,甚至把眼线都布到皇爷身边了,许千户,你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魏忠贤问了起来。
许显纯听魏忠贤这样问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给僵住了。
许显纯岂能不知道魏忠贤话里头的意思啊?他知道魏忠贤是要借着皇爷的力,要他插板冯三元的事,顺便也把魏朝给拉下水。
毕竟冯三元交结内臣,还把眼线布到皇爷身边,皇爷身边的内臣是谁,这都不用问。
因此,许显纯不由地心道:“这新任厂公是在试探自己啊,自己如果说有这回事,就意味着自己背叛了魏朝,转投魏忠贤门下,还得帮他陷害魏朝,算是交投名状了。
但如果说没这回事,自己还是站在魏朝这边的,那样就会被新任厂公针对,不说屁股挪不挪的问题,没准身家性命都保不住!
这新任厂公还真是绵里藏针啊!”
许显纯心中盘算了一番,决定还是出卖魏朝吧,毕竟魏朝不是他爹,而且许显纯估摸着魏朝应该要失势了,也没必要为了保魏朝舍弃自己的身家性命和荣华富贵。
于是,许显纯回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下官也曾听闻过,这冯三元当真是大胆的很啊!但他到底是御史言官,我们东厂也一直不敢细查,也就没有管这事了!”
魏忠贤听罢,便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厉声喝道:“什么御史言官?我们东厂查的是贪官污吏!
不然,设东厂做什么?有都察院不就够了吗?这冯三元交结内侍,贪赃枉法,必须严查!绝不姑息!否则就是对不起皇爷的恩典!”
魏忠贤突然这么一发飚,而且还是无中生有的定了冯三元的罪,当场就把一众东厂官校给震慑住了。
但这些东厂官校倒也没因此对魏忠贤心生不满,甚至还颇为激动和敬服。
因为魏忠贤突然发飙是对事不对人,而且文官与厂卫本身就是对立的两个群体。
对于东厂官校来说,厂公如果带头对文官强势,只会给自己带来好处而没有坏处,那样自己这些人在文官面前就不用再低头了。
所以,东厂官校皆是齐声回道:“谨遵厂公吩咐!”
魏忠贤因此点了点头,看向许显纯等人:“很好,只要你们尽忠职守,把皇爷交待的事办好,将来咱家自会在皇爷面前为你们请功。
但,如果你们谁敢不老实,那个时候,咱家可不管你爹你娘是谁!都记住了吗?”
“谨记厂公训示!”
东厂官校回了句。
接下来。
许显纯便带人往御史冯三元的居所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