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了底气,双手撑着盛煜盘膝的两条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毫不避讳地道:“当然是信不过你。当着我的面虚情假意,转过身就说要把我当摆设,我又没本事分辨真伪,哪里敢信?”
“那是假话!”盛煜咬牙。
魏鸾不依不饶,“当着皇上的面说假话?看那情形,可不是第一次说。”
她将秀气的黛眉微挑,笃定盛煜的好意后,先前的灰心丧气尽数消弭,眼底重新焕起明艳神采,灼灼目光望着盛煜,颇有几分审视质问的意思。
盛煜有些狼狈地躲过她目光。
魏鸾一眼看穿,立马半跪起来兴师问罪,“果然!你以前就说过这种没良心的话!”
受欺负的小绵羊恢复了元气,变得张牙舞爪起来,盛煜讪讪的笑了两声,知道强行隐瞒只会令她猜疑离心,忙伸手将那两只像是要握拳打他的胳膊握住,“好好好,当初确实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在皇上赐婚时说了这句话。”
结果却被大话闪了舌头。
魏鸾轻哼,“所以刚成婚时你才见天躲着我?”
盛煜承认此事已足够狼狈,哪里还能说之前的种种曲折心思,只连连颔首。
魏鸾倒也没生气。
毕竟初成婚时彼此不熟悉,她对盛煜心存敬畏应付,自然也不能强求于他。
不过那种话毕竟伤人,魏鸾刨根问底,“那如今呢?”
“如今么,自食其言。”盛煜答得无奈,“麟德殿里之所以那样说,是因皇上不满我借玄镜司之名,擅自调你哥哥回京的事,为平息皇上怒气,只能假话安抚。毕竟皇上要的是所向披靡铁石心肠的剑,而不是以权谋私的人,我总得请他放心。”
这样说,一切便解释得通了。
以永穆帝的老辣城府,自然猜得到盛煜的应对之辞,才会故意让她听见。枉费她以为是皇帝针对敬国公府,忐忑了许久,却原来是怕她这红颜祸水,祸害了帝王手里最锋刃的重剑。这也意味着,在永穆帝眼里,当时的盛煜已不是铁石心肠不为所动的人了。
亦可见盛煜平日的温柔,并非虚情假意。
魏鸾有点开心,心满意足地坐回原处。
盛煜却没打算以落败的姿态睡觉。
……
方才被她穷追猛打,是盛煜从未有过的狼狈。
他踏荆棘而来,横行朝堂,还没跟谁这样服软过。
那张笑意荡漾的娇丽脸蛋落入眼中,盛煜心头悬着的重石落地,不甘就这样颜面尽失,加之心里痒痒,忽而伸手,修长的指落在她秀颊,轻轻捏住。原本盘膝坐着的身子微躬向前,微敞的胸膛凑过来时,男人的呼吸再度扑在她脸上。
魏鸾被火炭烫到似的,微微一僵。
盛煜唇边噙着笑,指腹轻轻摩挲她柔腻脸颊,目光落在她唇上,笑意深晦。
“其实皇上的担忧也有道理,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尤其夫人这种国色天香的。”
他淡声说着,目光如同溽热的舌尖,寸寸舔过她的脸颊。
这姿态过于轻浮孟浪,魏鸾一霎时想起了那副久远的春宫图,想起他曾意有所指地说,她可以多看些春宫。撕开盛煜沉稳冷凝的面具,看到男人微烫的真心,固然令她欢喜,但威冷慑人铁石心肠的盛煜陡然露出这般暧昧姿态,魏鸾终究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