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晋桓就带着晋仪进了莲息堂。莲息堂是一座修在赤岩峰岩壁上的楼,位于九天门禁地。
此地守卫森严,闲杂人等不可随意进入。
通过大门,再沿着一条长长的**往里走就来到堂中。原来这座山的山体内部被掏空,整座山被挖成了一座巨大的祭坛,可同时容纳数万人。
祭坛里灯火通明,中央供奉着七尊神像。这神像身高百丈,让人一看就不由得产生敬畏之感。
这七尊神像分别代表了贪嗔痴怒哀怨妒,是人世间所有苦难的源泉。
林晋桓一进祭坛,他的额间瞬间就蹿上了那条不详的紫痕。喷涌而出的魔气激得他的脚长差点一个踉跄。
一旁的晋仪连忙向前一步伸手欲扶,林晋桓摆摆手,自己朝祭坛走去。
林晋桓站在神像下抬头往上望去,这才知道延清嘴里说的神像“时有异动”指的是什么。
这七尊神像虽然名字叫得不怎么好听,但长得其实不算狰狞。有的时候林晋桓还能从他们脸上看出一点悲天悯人的意思。而如今原本神像平静无波的脸上被悲伤、哭泣、愤怒、怨怼的表情替代,一眼望去有些瘆人。
林晋桓在神像前静默地站着,久久无语。一旁的林晋仪看了看林晋桓,也把目光转向神像说道:“九天门一脉的力量来自七方邪神,你无法改变。你们相依相生又相互遏制此消彼长。知道你以前从来不愿以采补之术修炼,但你当时至少还有关山玉镇压魔气啊。谁让你这色令智昏的不孝子把关山玉给那……”
林晋桓转过头看了晋仪一眼,晋仪默默了闭了嘴,求饶似的在嘴上做出一个“缝上”的姿势。但她心里又实在不吐不快,又冒着大不讳说道:“压不住这几位祖宗,我们所有人都得玩完。反正你吸也得吸,不吸也得吸。”说完晋仪又抬头看向天花板,假装刚才的那些话都不是自己说的,她只是一根会喘气的棒槌。
林晋桓觉得晋仪装模作样地有些好笑,开口调侃道说道:“好好的一件穷凶极恶的事,被你说的怪猥琐的。”
七方邪神魔气反噬宿主这事已经够邪门的了,更邪门的是谓汲心思纯良,博施济众之人的真元才能对魔气有压制的效果,当真十分恶毒。
“今时不同往日,你真当我还同十几岁时一般天真。”林晋桓平静地说道,说完似在由衷感慨:“人命算什么,都不过是蝼蚁罢了。”
晋仪有些不忍回忆他十几岁时的样子,连忙顺着杆把话题扯远:“其他的反正我管不着,今晚让延清挑十个八个好的送到你屋里?”
林晋桓被晋仪气笑了,打断她道:“行了行了,没你的事,还十个八个,你当是冬日进补呢。”
七尊神像后方有一间密室,多是作为历代门主的闭关场所。此时林晋桓正躺在石榻上,晋仪坐在一旁给他扎针。
林晋仪此人虽一无是处,但她的针对林晋桓的魔气有一定的控制作用,就是作用比较有限。
姐弟二人正说着闲话,不消多时延清也到了。看着延清满面愁容的样子,堂中气氛一下子凝重了下来。两人一起围着林晋桓坐着,皆是一言不发。
“怎么了二位,瞧这尊容,不知道的以为本座已经驾鹤西去了。”林晋桓躺在石榻上,脑袋上插满了银针,仗着这时候没人敢揍他,门主开始口无遮拦。
“今天一早又从开云寺抬出来五个。”延清脸上愁云满布:“再这么下去怕是要赶不上祭典了”
祭典其实是半年后的事,只是这近四百个适龄男女的空缺,要填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人数减少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密切注意今天出事的组。留两具尸身待秦柳霜到的时候让他查验一番。”林晋桓浑身不能动弹,只能直挺挺地望着石室的天花板:“过两天我要出去一趟,有什么发现及时传信给我。”
“你又去哪儿?去找关山玉?”延清一听就竖起了眉毛,他想到前几天还是自己亲手给林晋桓递的关山玉的消息,眼下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只是其一。”林晋桓道:“此次出门我有个奇遇,你们可曾听闻弑神刀?”
不学无术的延清和晋仪相继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林晋桓挑挑拣拣地将鬼道圣境的事一说,说到弑神刀可屠魔弑神时,吓得延清一把捂上了他的嘴。
“我的祖宗哎!”延清用手指了指外面的七尊神像,说道:“您可真会指着和尚骂秃驴。”说着他自暴自弃道:“你想去找关山玉就去吧,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一旁的晋仪像是在认真考虑这件事,她想了想说道:“那是不是说明……”
晋仪话还没说完就被延清打断,延清嘴里一边神神叨叨地说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切莫怪罪。”一边走出密室给神像上香。
“瞧延清那点出息。”晋仪不满地嘟囔到,手上差点给林晋桓的脑袋扎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