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瀛手腕一转,剑在那名朱家修士体内旋了半圈,而后他猛然抽剑,抽剑的同时足下轻点,近身探手去擒那名朱家修士。
那名朱家修士不闪不避,一手握紧将将要抽出的“孤芳”,朝自己的方向一拽,“孤芳”再次没入他的胸膛。力度之大,就连连瀛也被他拉了过来。
只一眨眼,两人距离瞬间拉近。
连瀛五指成爪扣紧那人脖颈,只稍一用力就能拧断那人脖子,但他没有。
因为那人叹道:“连瀛,你连恨也忘了吗?”
连瀛没听懂他这话,但这惋惜的语气太过熟悉,似乎曾经听过谁对他这么说,一闪而过抓不住的画面让他动作一顿,也让他烦躁不安。
仅这一顿,局势扭转。
那人动作迅疾如雷电,他握紧连瀛手腕,反向一拧,清脆的骨头声响乍起,很快又响起另一声断骨的声音。
连瀛的双手被这名修士紧箍在背后,那人另一手捏紧连瀛脖颈,连瀛好看的眉眼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殿主。”万水焦急喊道。
在朱家修士动作的瞬间,祁凤渊急唤了声“孤芳”,“孤芳”应声而动飞掠回祁凤渊手上。
“咳。”朱家修士咳嗽几声,那脸色也没有比连瀛好上多少,“别过来,你不想他死吧。”
可祁凤渊动了,剑尖在空中划出弧度,他一剑劈出,庙宇里锵声响起,那未成的剑势被万水横剑抵住。
万水怒不可遏问:“你想做什么?”
祁凤渊视线从连瀛那张脸悠悠转向万水,他也问道:“你不知道吗?三年前我与他那一场架,可是以杀死对方为目的打的。”
三年前,两人就打得你死我活。
三年后,祁凤渊会顾忌连瀛的生死吗?那真的很难说。
万水哑然,又生气道:“有我在,你不许动手。”
万水放下剑,转过身对朱氏修士说:“你想要什么,不妨开口,只要槐城有,都可以给。”
朱氏修士语带笑意:“你做得了主?”
万水指着快被掐死的连瀛道:“能做主的被你掐着呢,你再不说,他死了就真的没有能做主的。”
朱氏修士的手略松,对祁凤渊说:“我要仙门圣物——‘溯洄’。”
万水和连瀛脸色一变,听祁凤渊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那略松开的手又捏紧了些,朱氏修士对连瀛笑道:“你看,他不在意你的性命,你心里当真一点恨意也没有?”
祁凤渊温柔地看着连瀛:“你若死了,你我在阴司里再续前缘似乎也不错。”
连瀛双眼一闭,朱氏修士的手忽然落了空。
连瀛凭空消失了,轻缓的雾气在庙宇里流淌,像是罩了一层黑色轻纱,看人看得并不真切。
雾气缭绕几人周身,忽而,薄雾里银光细闪,轻薄的雾气像是灌了铅,被浇铸成利刃,寒芒大作,那些雾气缠着朱氏修士,竟是要将人绞杀之势。
朱氏修士从怀中抛掷出一物,那东西旋至半空,卷起了小龙卷风,将这些黑雾吹散,周遭场景轰然坍塌。
强光大作,祁凤渊一阵眩晕,他支撑不住快要倒地时,一人扶住了他。
那人自他手上接过“孤芳”,两人肌肤相触,那手带着凉意,那人开口也带着凉意:“趁现在送你去投胎,投胎后再谈再续前缘的事也不迟。”
祁凤渊站好,诚恳地解释:“方才是权宜之计。”
“那权宜之计里怕是带着你的真心话了。”
“半真半假吧。”
连瀛很想问他,半真半假,究竟想两人都在阴司是真,还是想再续前缘是真,可他知道若再问下去祁凤渊又会找其他话来搪塞,倒不如不问。
祁凤渊推开他道:“我们回来了。”
他们回到了正北神君的庙宇,庙宇里的摆设还和先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唯独多了三个人。
朱不辞和白蛟,不,应该说是塔灵,他们俩被绳索捆缚在庙内顶梁柱那儿,口中塞着布巾。
绳索很细,材质却精,细看有银光流动——这是缚仙索,任是大罗神仙在此也挣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