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愿意收留一个得了病的女娃娃,药多贵啊,又这么小,太不划算了。
人家是来买人的,不是做慈善的。
老婆子眼里已经满是绝望了,呆滞的仰望天空,无悲无喜,只是一下下抚摸小孙女的脸,感受她灼热的温度。
儿子儿媳也没办法,对公爹求助行人已经麻木了,只是跟着磕头,像个机器人一样。
沈南栀心中不忍,能这么在乎一个女孩子的,这家人就不是很坏,重男轻女的思想下,多得是不把女儿当人看的。
“这家人怎么卖?”
沈南栀问人牙子,人牙子大喜,终于有买主了,他们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又不肯分开,实在是不好出手,差点儿就砸在手里了。
若不是当初收他们的时候没有付钱,甚至还得了一笔银子,为的就是发卖的越远越好,人牙子才不愿意收下他们呢。
“这一家子是必须一起卖的,不然寻死觅活的也挺晦气,姑娘要是诚心要,我也落个清净,五两银子,全部打包带走了。”
算下来一个人才一两银子,但是还有一个病秧子。
沈南栀道:“贵了,最多三两,我买回去这姑娘要是没了,我不是也晦气的吗?
我也算是帮你解决麻烦了,三两,能卖我就要了,不行我再转转,我更愿意要年轻力壮,勤快本分的。”
人牙子勉强道:“吃我那么多粮食呢,三两真的要赔钱的……”
沈南栀转身就走,人牙子可不愿意放过这个冤大头,赶紧喊道:“好,就三两,马上写手续,这是卖身契啊,他们归姑娘了。”
沈南栀取出银子,一手交钱一手拿了卖身契,更加觉得生活艰难,这一家子的命还不如自己一身衣裳钱呢。
老者感激不尽,道:“多谢姑娘买了我们一家,原本不该求姑娘的,可是我这小孙女儿还活着啊,她还这么小,能否请姑娘找大夫帮忙诊治?
小老儿一家子一定效忠姑娘,终身不会背叛姑娘。”
沈南栀本来也是想救人的,道:“好吧,找大夫看看,有这个小的在,你们一家也会更有盼头,更用心做事儿。”
年轻男子和他媳妇儿终于变了脸色,狂喜着磕头,“谢谢姑娘,姑娘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姑娘。”
“不用说这么好听,我只看你们怎么做,若是吃里扒外,偷奸耍滑,一样把你们发卖了。”
“我们都是老实本分人。”
沈南栀租了牛车,先送了小女孩子去看大夫,只是病情严重,大夫也没多大把握,只是开了药,让吃吃看,若是扛不过今晚,只能怪她命不好了。
拿了药,找个机会接了沈怀恩一起回了家。
这么大的宅子需要人打理,沈南栀后续还会加几个人,和他们一家互相牵制,才能保证家里不会被他们一家子把控了。
平衡之道用在哪儿都合适,合格的上位者从来不会把权力交付在一个人手里。
家里现在就沈南栀一个主子,他们只需要负责打扫,做饭,看门就好,不需要贴身伺候。
沈怀恩的才学出乎沈南栀的意料,虽然不懂书法,看到他的字还是觉得惊艳,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儿,字如其人,是下了功夫的。
恰恰是因为他的才学太好了,沈南栀反而不能让他当教书先生,万一流出去字迹,岂不是让人知道他没有死的吗?
好在他武功也不错,在家当个护卫家丁,简单教导几个孩子防身功夫吧。
家里多了这么多人,让三狗子和孩子们紧张,以后是不是不需要他们干活儿了?
那他们还能留在这儿,吃饱穿暖吗?
三狗子心里有一瞬间的犹豫,想用她的秘密来威胁她,黑暗的小人一直在脑子里撺掇他,三狗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纠结。
沈南栀道:“日子该怎么过还是照样过,我答应过的事情不会食言,吃那点儿饭菜也吃不穷我的,看你们一个个那个样子,果然在你们心里我就是个狠毒的女人呐。”
孩子们松口气,如释重负,马上拍着彩虹屁,“我们没有,沈姐姐当然是最漂亮,最善良的好姐姐,谁敢说姐姐狠毒,我们骂死他们。”
“就是,姐姐,我想学绣活儿,学会了专门给姐姐做衣服,做鞋子的。”
大妮儿二妮儿四个女孩子都大着胆子说出自己的想法,她们虽然小,也知道做个有用的人,才不会被抛弃。
这个事情沈南栀倒是没想过,毕竟她们不过五六岁的孩子,一个个长得跟豆芽菜似的,要他们学手艺有点儿于心不忍。
可是她也明白,让她们学习一技之长,反而是对她们好,点点头答应下来,“回头我打听一下,学绣活儿很苦的,你们确定要这么小去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