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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暗掐大腿,平和着声音回答:“要想康复,更多的还是依靠病患自己的意志,皇帝骨子里是个铁人,靠自己能痊愈的。但是九王只怕不太行,他的状况不太妙,心志脆弱也就罢了,周遭缺乏亲属,老朽听过九王在昏迷中呼喊世子你的名字,若世子有闲暇时刻,有恻隐之心,不如抽个时间悄悄去看一看那孩子。”
他怕吴攸动手除掉谢漆,眼下那两位的情况在节骨眼,谢漆要是这个时候没了,只怕他们会彻底疯下去。
好在吴攸的关注点转移了:“高沅还叫过谁的名字?”
神医回答:“那小孩总叫哥哥,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兄长,也许仍是叫世子。”
“不是我。”吴攸的语气里出现了微妙的波动,“是他大哥。”
神医不敢噤声,料想他关注点不再就足够了。
等到了吴家的后门,神医下了马车走进去,吴攸在前方快步走,衣袂翻飞着穿过眼花缭乱的障眼建筑,神医的眼睛被人蒙上,带进了几乎与世隔绝的一处密室。
待结束了一波劳心劳力的救治,神医还没喘口气,密室外的吴攸又给了他另一个任务:“制一份假死的闭息药给我。”
神医心头突突:“世子,此药有毒性,不到万不得已切莫乱吃,体弱之人吃了会伤身体的根本的。”
吴攸没有多余解释,也没有重复第二遍,神医还没擦掉满头的冷汗,眼睛就又被蒙上送出来了。
若说今日此行到此结束也就罢了,神医没想到离开吴家后还有多余的刺激等着。他心里七上八下地被吴家的人接送回到东区的小木屋,进了屋后微抖着手点了灯,还没坐下喝一口水,就看到烛火一晃,一个黑衣人风一样飞到了面前。
神医吓得差点嗷出声,那人就扑通跪在了眼前,干脆利落地磕头:“夜深惊扰,望神医恕罪。”
神医把叫喊吞进咽喉里,问起那人身份,只见黑衣人拉下面纱片刻,露出一张让神医印象深刻的脸来:“是你……”
黑衣人跪着没起来:“神医,我主子如何了?”
神医不敢乱说:“这、这,你怎么不去问世子呢?”
“没用,我问了没用。”黑衣人哑着声,“我见不到人。”
神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见黑衣人还笔挺跪着,只好硬着头皮说些基本情况,那黑衣人听罢才松口气,站起来便要离开。
神医叫住人:“你当初伤势没好全,小心身体!”
“谢谢您。”
黑衣人道过谢,伤痕累累的身躯毫不停顿地往外走,继续执行今晚的新任务。
第81章
高骊服药后的第六天,神医因为其他病患的事没空再进宫来,谢漆确认完神医的安全放心了些,高骊解毒中略有不适,但还能控制得住,高沅是逐渐癫狂到令人悚然。
眼下白天高骊不在,谢漆思来想去,揪了踩风和小桑私底下议事,把高骊中毒的事告知。
踩风听了之后,拧着的眉头反而松开:“恩人,你肯说就好,连日来你和陛下的异样我们不是没察觉到,只你不说,奴不敢问。而且陛下在奴眼里和往常差别不大,看不出您口中的严重情况。”
小桑则紧皱眉头,深思了一会反问:“大人之前嘱咐我等警惕烟草,莫非陛下的情况是与这有关?”
谢漆应过声,问她另外的事:“之前你去查慈寿宫,太妃宫中可曾流通烟草?”
小桑摇了头:“梁太妃坐镇其中,便是有梁家人在其中做铜墙铁壁,奴婢调出过内务署往里头的进贡,宫中无甚,梁家外家送入的名单上不见烟草,多是些药物和玩物。”
说着她便把袖中誊写出的梁家送物名单交给谢漆,惹得踩风侧目,谢漆接过展开,一行行扫视下来,字里行间找不到一丝烟草的痕迹,反倒看到了熟悉的东西,比如梁家一共送进两副珍贵棋盘,其中一副就是谢漆和梁太妃对弈过数次的醉金棋。
看不到烟草通行,也有可能是慈寿宫抹账,但还不至于抹掉过于大比的账目。谢漆收好还回去,嘱咐小桑道:“十二日那天我将去一趟慈寿宫,届时你和我走一趟。”
小桑点头应过好,一旁的踩风急起来:“恩人,那奴需做些什么?”
谢漆把神医交给他的解烟药方转交给踩风:“陛下不喜女郎接近,汤药不便让小桑来送,来日若我因其他事不在,你便照着这药方替陛下熬制,注意好方子上的每一处要点,一丝一毫的差错都出不得。”
踩风当即对天起誓来,郑重得让谢漆想笑。
谢漆原想自己来盯高骊的药,只是很快年关将至,还有不少阴私事需要去拨动,光靠他一人确实是分身乏术。
神医让他保重自己,不能出事,不然牵连到两个病患的命难辞其咎。谢漆虽觉得神医说得夸张,却也不能不警惕。
随后他悄然离开天泽宫,上了屋顶先悄行去文清宫一趟,有事要拜托青坤帮忙。
自何家案出,东宫便忙得挪不开脚,青坤之前再被高瑱放在边缘,眼下也不得不被派去干各种杂活,除了东宫之外,狄族圣女阿勒巴儿住着的文清宫也全由他盯着。此刻东宫人多眼杂不适合碰面,两人便约在了还算清净的文清宫。
谢漆借着大宛联系了他的鹰,两人在文清宫屋顶会面,甫一见面青坤还打趣他:“师哥,这可是你躺过四年的屋顶,故地重游,怀念吗?”
“这里在韩宋云狄门之夜被烧毁过不少地方,翻修后不再是我的故地了。”谢漆轻抚过宫顶的新瓦,转眼便拜托他帮忙:“你能不能找借口暂时从东宫告假,帮我去盯大理寺的梅之牧?何卓安恐在年前问斩,梅之牧在上邢台前很可能在牢里诈死被人劫走,劫她的人不好对付,你的轻功比我好,或许可以胜过劫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