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软软诺诺回答:“想少爷你想的呗。”
封之信就觉自己的脸一红,不禁用力握紧了她的手。
晚宴上,自然有亓官初雪亲手烹饪的四道新菜。
她每说一道菜名,众小妾便一阵娇呼,有的起哄亓官初雪一介女子竟敢大胆示爱,有的喧笑她和封之信还未成婚就浓情蜜意。
亓官初雪站在封之信身后,微笑不语。
封之信已经许久没有吃到潸潸做的饭,不管是心还是胃,都想念得紧,此时对于各种玩笑毫不介意,只是闷头吃饭,一连吃了三大碗饭才放下筷子。
澹台师秀一边和众姬妾打情骂俏,一边慢慢品着亓官初雪的四道菜,至于桌上他府中主厨所做的精致羹汤,精美菜肴,却是一箸未动。
吃喝到酒酣耳热,姬妾们玩笑开的越来越荤,澹台师秀忍不住呵斥:“敢开封大人的玩笑,你们是不想在天汉混了?”待一个个摇摇欲醉的小娘子闭了嘴,澹台师秀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厅上便只剩三人。
澹台师秀向着亓官初雪说道:“小灶娘,这里也没别人了,你也坐下,吃些酒菜。”
封之信拉她坐下,为她添菜倒酒。
澹台师秀忽然道:“如今拈花落剑的通缉告示已经贴的满天汉皆是,也不知她伤得那么严重,躲藏到哪里去了。”
封之信听到拈花落剑四字,微一皱眉:“礼说她已经出了安庆,想来是躲起来养伤了。”
澹台师秀说道:“子厚,你也知道,她毕竟和我拜堂成了亲,若是你以后再遇到她,盼你念在她为义军出生入死的份上,不要抓她,放她一条生路,你将她送到我这里来,我这里永远都是她的家,我必会将她看护好,绝不会再让她惹是生非。”
他这番话看起来是对封之信说的,实则是说给亓官初雪听的。
亓官初雪不动声色的听着。
封之信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我师妹,若能如此,那是最好。”他说着向着澹台师秀一举杯,看样子是想表达谢意。
澹台师秀笑了笑,按下他的酒杯:“师兄,可不如夫君来的亲近,子厚,你这客气的有些不妥了。”
封之信放下酒杯,轻轻一笑,说道:“礼说,王兆已经知道种家小姐已死之事。他定会用此做文章,你还需万事小心。”
澹台师秀轻叹口气:“该来的,躲不掉。”
二人又闲谈了一会朝堂局势,封之信见天色已晚,说道:“庭芝,我和潸潸明日便启程回安庆了。”
澹台师秀一惊:“为何如此匆忙?”
封之信笑道:“我已经出京城许久,恐怕翊卫司的公务都要堆积如山了,还是趁早回去的好。”
澹台师秀点点头,忽然神秘兮兮的问:“子厚,你该不会是着急回家成亲去吧?”
封之信哈哈一笑,看了看身旁的潸潸,说道:“若能得佳人在旁闲坐,暖阁灯火可亲,我此生无憾矣。”
亓官初雪忽的抬头,成亲?
若是从前,她只怕做梦都会笑,但眼下,她很快就要去找王兆报仇,一个眼看就要没有活路之人,如何成亲?
再者,万一哪一天,自己的身份被仇人揭开,封之信岂不成了和天汉第一通缉犯成婚的人,他以后在朝堂要如何立足?
自己和澹台师秀的事情已经闹的满城风雨,身份曝光之后,众人若知封之信娶了自己这等已经和澹台师秀拜过堂的女人,他以后又如何在江湖立足?
她心中忽的一笑,自己何时在意起他人的眼光了?可封之信不一样,商寂这一点说的很对,封之信光明磊落,又嫉恶如仇,绝不可因为她,让他陷入两难,更不能因为她,让他身败名裂,否则,自己就是死了,也无法安心。
是以,婚,肯定是万万不能成的了。
如今,就只盼着能多一点时间陪伴他,待那些事关生死、背叛、信义、复仇的问题都有了答案,她便动身再去九垓宫,是生是死,终要一搏。
灵洲城地处西北苦寒,封之信起身将炉火往亓官初雪的方向挪了挪。
他不经意一抬头,就见亓官初雪静静看着炉火发呆,他突的,心跳快了一拍,只觉这身影竟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