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微怔:什么?
萧朔扶着他,用力阖了下眸:无事。
云少将军管杀不管埋到了极点,贼心大得能装下一套春宫图,贼胆一戳就跑,碰一碰都能赧得面红耳赤化进水里。
偏偏又全无自觉,浑然不知这样坦诚相贴,任何一分感受都与平日不同,几乎被放大到了极限。
这样低声说话,胸腔贴着轻轻震颤。气流拂着颈间皮肤,酥痒微麻,比体温还要热些。
些许的热意凭空逸散,混着未干水迹,隐约凉润,又叫池水的蒸汽柔和包拢。
云少将军死结打得精妙,萧朔摸索良久,终于解了衣带,松开手,叫温热池水带着散开:梁太医可说过,若到情难自禁时,有什么处置办法?
云琅一愣,他隐约记得梁太医说过,只是当时心思早飞了,半句没能记住:仿佛大概似乎也许
萧朔看他眼神飘忽,一阵头疼,低声道:罢了。
若是来日当真在床帏之事上有什么变故,只怕大半也是被云少将军这样折磨之下,硬生生磨出来的。
萧朔静了心神,尽力将心思清了,将云琅放下,叫他暖洋洋泡在池水里。
药性难得,第一次泡效果最好,要趁此时将旧伤发散出来,免得积在筋骨之下,日复一日再难剔除。
池水里加了上好的镇痛草药,云琅泡了这一阵,大抵也已慢慢生效,不至像前几次那般疼得锥心。
萧朔留云琅坐稳,去拿了早备好的药油,连冰镇着的葡萄酿一并端过来。
云琅百无聊赖拍着水,见了葡萄酿,眼睛一亮:准我喝几杯?
平日不准你饮酒,今天给你破些例,不醉即可。
萧朔道:你在景王府饮了屠苏酒?
云琅兴致勃勃坐起来,冷不防叫他戳了痛处,咳了咳:就只三口
不是训你。萧朔道,他家的酒不好喝,叫我掺了水。
云琅万万没想到这一层,什么时候?
那时同你说过,当年结的仇,我用我的办法讨了。
萧朔道:几日前,我叫人将醉仙楼的屠苏酒买来,掺了水,装成酒坊马车在他府门口叫卖,卖了他五十坛。
云琅:
云琅想不通:景王都没去报官,说自己叫人讹诈了吗?
萧朔倒了杯葡萄酿,递在云琅唇边:他觉得那酒不好喝了?
云琅叫他问住,细细想了半晌,一阵匪夷所思:没有
他自诩风雅,却一杯就倒,半分不懂酒,只知道买最贵最好的。
萧朔道:我这酒他能一气连喝三碗,何等气魄,凭什么报官?
云琅叫萧小王爷问得无言以对,愕然半晌,心服口服拱了拱手,就着萧朔的手风卷残云吸了大半杯葡萄酿。
今日不说他。萧朔想起此人便心烦,蹙了蹙眉,他牵动你心神,来日还要找他算账。
好,不说他。
云琅痛饮了葡萄酿,浑身舒畅呼了口气,想了半晌忽然失笑:不过你我一同长大,我倒还真不知道萧小王爷原来这般知酒。
我不知酒,只知你。
萧朔从容道:无非回想一番,凡你喜欢的,皆是上品罢了。
云琅不及防备,叫他一句话当胸戳中,按着心口:啊。
萧朔已叫云琅胡闹习惯了,不作理会,拿过瓷瓶,在掌心倒了些药油:过来。
云琅几乎已忘了药池是做什么的,此时见萧朔手中拿了个颇为可疑的小瓷瓶,心头一悬,困意散了大半:什么东西?
你不是怕疼。
汤池边修了坐处,萧朔坐下来,搁了瓷瓶:用这个,能叫你不疼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