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伯亦的幕僚不疾不徐地说完话,转身就在前面带路。
薛纹凛与盼妤紧步跟上,踏尽凉薄夜色,几人穿过不久前才会过面的营帐,往靠近天堑处的深里走了数百米。
“二位请进。”幕僚面容疲倦、眼圈泛红,一副遭受重大打击的模样,说话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
“这里是?”
幕僚掀开眼帘看着盼妤面上的迟疑,“案发现场。”
“谁在里头?”
“您的同伴,以及二位指挥使。”
盼妤:“。。。。。。”分明是自然平淡又无可指摘的语气,偏偏被她听出后背发凉的惊悚感。
但她马上想起另外一层,“你倒是放心,竟让这些个待在一处。”
幕僚瞥她一眼假装听不懂,“哪些个?”
盼妤露出“何必故意做戏”的眼神,“这位喘息鲜活的指挥使,恐怕正是你心中列出的嫌犯候选人之一,我的同伴亦然,先生怎么可?”
幕僚却抱拳作揖,面无表情地做自我介绍,“先生不敢当,在下上易下环生。”
薛纹凛回了个礼,显得温温吞吞地道,“易先生,其他再无人了吧,既是案发现场,外人不宜太多。”
易环生点点头,“在下不敢妄自揣测任何。但诚如娘子所言,你们皆有不在场证据,自诩身世清白,我纵然怀疑又有何用?只是听得娘子代表阿蛮姑娘承诺,在下便是坐等又何妨?”
盼妤越听越觉得新鲜,抿着嘴边点头,见易环生自顾自进了营帐,立马凑到薛纹凛身边咬耳朵,“我应当没说不该说的话吧?”
她仰起头时面上简直放光,别说惶恐了,满屏肌理都丝丝散发着兴奋。
“你哪儿来的这股自信?”薛纹凛蹙眉疑惑得真诚。
盼妤耸耸肩,“曲仲明心怀鬼胎,此人的下场只能是罪有应得,就这股自信。”
薛纹凛顿时凝噎,“你这脸。。。。。。”皮,不能再厚些了。。。。。。
在薛纹凛看来,女人的言下之意简直就是耍流氓,届时恐怕是依仗人多势众帮手多,和着曲仲明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做局将“凶手”污名强压过去。
“时间紧迫。”女人严肃正色,看到身旁男人正满脸高深莫测,越发沾沾自喜,“他即便当时不是凶手,此后也必须是,我们唱一出热闹的‘窝里斗’,最终的胜利才能有捷径。”
薛纹凛下意识甩甩头再不敢做回应,只不发一语掀帘而入。
盼妤随脚步埋头跟上,甫才抬首,却被薛纹凛的背脊差点撞个满怀。
“你——”
好冷!她忙不迭先抱紧薛纹凛的腰身,肌肤霎时感受一股与帐外截然迥异的透骨冰寒。
盼妤再没心思管旁人,侧首望去,薛纹凛摆脱搀扶堪堪站稳,她立马又将手臂缠过去。
女人面露担忧充满关心,“若是冷得不适,你先去外边等等。”
薛纹凛垂首轻揉额角,动作略显仓促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摇着头,“无妨,乍一入内有些不适应,问题不大。”
“先生若撑得住,那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来看看。”
话毕引得盼妤眸中登时聚起利芒,她微眯眼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