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慈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坐倒在扶手椅里,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忍俊不禁道:“你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而耍宝的左弦只是若有所思:“他们都看得见我,可是并不在意我,看来我并不是真的消失了,只是单纯丧失了作为受邀者的资格。”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现在的确是你的金苹果了。”左弦微微一笑,顺手捞起背包翻找出点食物来,“也就意味着我既没有自己的房间,也没办法去吃饭了。”
“那倒没事,你就待在我这里好了。”木慈忽然从扶手椅上站起来:“等下,我忘了告诉余德明了,既然这个办法可行,他就可以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昨天违反规则是褪色人,今天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我劝你最好不要。”左弦嚼着他带的奶糖,“管家显然是长了脑子的,这个办法用一次还行,用两次,他铁定发火,当然你要是想去找死,我也无所谓,我想清道夫愿意收留我的。”
木慈:“……我突然明白了,决定你价值的不是你的脑子,是你的嘴。”
接下来这段时间,木慈简单跟左弦讲了讲这两天他不在时发生的事,提到清道夫时,木慈下意识放缓语速,哪知道左弦看上去颇为感动:“没想到他居然愿意提醒一下你们,看来你的人性光辉感化了他。”
这让木慈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会去找失踪的人,算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左弦愉快道,“毕竟所有人都只能靠火车离开,不存在任何偷跑的可能性,因此失踪通常意味着死亡,要是还活着,自己长着腿能回来,如果死了,找也没用。”
“可是我确实找到了你。”木慈反驳道,“这怎么能说没用。”
左弦轻声叹气:“这的确是个奇迹,我也很感激你救了我的命,不过你什么都没带,到底是来送菜的,还是来救人的?画廊画廊,都提示得这么明显了,你总得准备个什么东西有备无患吧。”
“这……”木慈想起那个打火机,当时要不是左弦留了后手,他们俩估计就真逃不出来了,脸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道,“我也是没想到,不过你怎么会在嘴里塞一个打火机?”
“这嘛,还要从我被琳娜偷袭说起。”
“琳娜?”
左弦点点头:“没错,当时就是琳娜邀请我前往阁楼,她拿到了钥匙。”
“她让你去,你就去了?”木慈感到匪夷所思。
“她问了我一句话,你想无知无识地就这么死去,还是付出些许代价来获得真相?”
木慈忍不住道:“看不出来,她说话的方式倒是跟你有得一拼,避重就轻,事实就是你差点死了,还没得到真相。”
“总而言之,这句话成功诱惑到了我。”左弦一拍手,看上去似乎还有点骄傲,“所以我就心甘情愿跟着她走了,也算是侥幸心理吧,我想伊甸园的亚当跟夏娃只是受到了惩罚,被逐出伊甸园而已,如今看来,我的确只是被逐出了伊甸园。”
“这么说的话。”木慈忽然低头看看自己,“为什么我没有事?”
左弦轻笑道:“你也太心急了吧,我就要跟你说这件事了,你难道没有发现吗?琳娜跟我一起去了阁楼,她仍旧平安无事。”
“是啊。”木慈困惑道,“为什么呢,智慧果。”
左弦失笑:“这么说吧,阁楼等于善恶树,那些画才是果实,那你虽然看了它们好几次,但你完全没注意自己在看什么,而是在找寻我。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吃下果子,单纯只是个路过想烧树的人而已,就好像琳娜带我去阁楼,是为了杀我,而不是为了阁楼本身。”
“原来如此。”木慈恍然大悟,“不过,这还是没解释你为什么嘴里会咬着打火机啊?”
“我被琳娜偷袭后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开始被同化了,如果由我来使用打火机,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左弦松了松肩膀,“加上善恶树不需要穿衣服的果子,所以就用最后一点力气藏在嘴里,赌一把有没有人来救我。”
木慈若有所思:“那这么说,殷和很可能是琳娜杀的?”
“错误。”左弦用手臂举了个大大的叉,“是杀马特,殷和明显是因为贪婪而死,那么跟他发生纠纷的人只可能是杀马特。”
这让木慈百思不得其解:“这才过了几天啊,初见的时候,他们不还很正常吗,最多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怎么会进展到杀人都完全没反应!?”
“分别心。”左弦轻描淡写道,“对夏娃而言,其他树都是食物,唯有善恶树的果子能令她聪慧,于是她因贪婪而犯下罪行;而对杀马特来讲,我们确实都是人,可是想要偷窃他财产的殷和,就成了恶盗甚至野兽,于是他也犯下罪行,认为自己不过是在惩戒贪婪。”
木慈似懂非懂,又问道:“可是琳娜为什么要杀你呢?”
“大概……”左弦面色沉痛,在木慈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的时候,他突然来了一句,“我长得太帅了,她心生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