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半张脸埋进胳膊里,含糊地说,“几点了,这里的东西我明天收拾,我要睡觉。”
前一分钟还在琢磨恶作剧,被意料之外的反应打断之后瞬间就趴下喊头晕要睡觉了。
郁伯恩想过要不要戳穿他,但盯着他看了会,还是说了好。万一是真的难受呢,他年纪还小,想一出是一出很正常。
陈昱如怏怏地向他道谢,又嘱咐了一遍这里放着明天他会收拾的,才揉了揉眼睛魂不守舍地去洗脸刷牙。
躺到床上他意识到应该给郁伯恩那拿新的被子被套,但好像只有两套换洗的,昨天还被他全洗了,现在还塞在烘干机里。
啊。好累,还是明天再说吧,先这样睡一晚。他这样想着,几乎下一秒就闻着枕头上的甜奶信息素味睡着了。
再醒来房间里还是黑的,陈昱如动了动,发现有什么抵着他的下巴,他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紧了紧手臂才发现怀里抱了一个人。
直到闻见那股很淡的气味,他终于意识到这是谁。
还是跟之前闻到的一样,晕乎乎的,但其实如果仔细闻的其实也不讨厌。就只是有点晕而已。
他想把压在郁伯恩脖子下的手臂抽出来,试了几次发现没有办法不吵醒他。
反正他睡着就有把东西往怀里搂的习惯,床上摆两个枕头就是为了避免睡着把枕头抱怀里落枕。
就算把郁伯恩喊醒也不过一通解释,然后互相尴尬地挪远,早上再重复一遍过程。
所以为什么不就这么睡,空调开得有点低,盖着被子也不热,万一挨远了从被子里挣脱出去,说不定还会感冒。
这么算,抱着睡很有性价比啊。
陈昱如很快被自己的逻辑说服,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身体习惯性地用下巴和侧脸蹭了蹭怀里郁伯恩的发顶。
……虽然但是,好像比枕头舒服,而且气味还催眠。
他倒是心无旁骛地睡着了,郁伯恩眼神复杂地掀开眼皮,他一点动静就能醒,虽然陈昱如睡着后连呼吸声都很轻,但他时不时就会换姿势。
有一次手挨到了他的手臂,直接黏黏糊糊地缠了过来。
周围信息素的浓度准确来说并不高,可捱不过有人一直在无意识释放很淡的信息素。他睡前把窗帘拉紧了,还把房门关严,信息素在房间里越积越多,郁伯恩努力释放信息素,想要迷惑自己,却是徒劳无功。
腺体第一次接触这么多信息素,如同一只饿得奄奄一息的怪兽被扔进满是食物的房间,身体变得酸软,像被泡在温水里,往日难忍的刺痛和热意都成为了佐料。
以前练舞的时候一个教室会有很多人,夏天就算开着窗和门,混杂的信息素气味依旧难以忽视。
郁伯恩总是呆在角落,脸色冷淡生人勿进,看起来脸上的潮红全是高强度运动量带来的,实则是因为难受。
他的腺体排斥这些气味,不断向他诉求离开,不断地不断地用疼痛提醒他。
现在泡在陈昱如的信息素里,腺体却在告诉他,离他近一点,好甜,好可爱,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一点点就好。
他忍不住反驳,乱讲,这个人明明没有看起来那么甜。
身体却小心翼翼地、忠实地朝床的另一边靠过去。也因此这么大张床,只是翻身的陈昱如能够抓到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