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炮作文网

博炮作文网>执念以秦 > 第47章 真我一个需要被证悟的东西(第2页)

第47章 真我一个需要被证悟的东西(第2页)

我深思地望着世德,他的脸此刻闪耀着喜悦和光辉,不再是昨晚和早晨出门前的阴霾沉郁。想起上一次他说,生活幸福的人谁会去想开悟。那么他所谓开悟,不过是想要脱离痛苦和恐惧罢了。但他到底恐惧痛苦些什么,这件事我们从未探讨过。

眯眼直视了一下阳光,想到很可能随着我的问题的开启,此刻的所有快乐祥和都会消散殆尽。

可是也不能依靠回避来维持和平。我们都不是牡蛎,没有把砂粒变成珍珠的本事,只会使砂粒变毒瘤。

我终究还是开口,“世德,昨晚你因为什么突然就情绪低落?还有,能告诉我你的恐惧和痛苦是什么吗?”

太阳没有隐入云层里,世德脸上也没有明显的阴霾,他只是微微怔了一下,似乎感到意外。没有停顿过久,他说:“马哈希说苦痛之所以会产生,唯一的原因是我们把自己想象成分离的个人,彼此相涉,也和世界相涉。分离的幻象是心智所造出来的,它生出幻象所导致的苦痛又是由心智来承担。因此,苦痛是分别心所造出来的产物和后果,只要消除心智,就会发现苦痛也不存在。能够证悟真我的人就会发现不只是自己的苦痛不存在,且所有的苦痛都不存在。”

他又在对我背诵圣人语录。我皱眉,“不要念书或背诵,能不能用你自己的话来说?”

“不要不耐烦,”他摸摸我的手。“用我的话来说就是,我们所有的不如意,原因不是来自外在的人生,而是出于内在的自我。一切不快乐都是由于自我的缘故。如果能仔细检查自己的真我,就能明白人生完全没有苦难。人会受苦,那是因为在观念中把这个绝非自己的身体当作’我’,苦痛都是由于有这个幻觉而来……”

又是“我不是我的身体”那一套。我冲着天空翻白眼。

“我在问的是很个人的事情,问的是你,你能暂时抛开这些大道理来回答我吗?”我耐着性子说。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个人。你还没明白吗?所有不快乐和痛苦都是因为这个个人性。”

这话题无法继续下去。

我们的谈话总是这样陷入僵局。我问他昨晚的不快,这样具体的事情,他回以抽象的概念和理论,说一些十分超脱的话,什么“只要消除心智,苦痛就不存在”、“不快乐是由于自我”之类。我问的是原因和起因,他却给我解决方法,倒好像口口声声要摆脱痛苦和恐惧的那个人是我。他能消除心智吗,能摆脱自我吗?一个消除了心智、没有了自我的人会是什么样?我眼前立刻浮现出精神病院里那些恍惚呆滞的人。

又什么叫个人性?既然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个人,那么想要摆脱痛苦和恐惧的人是谁?难道是人类全体、万物总体吗?

至少我不在他那个“非个人性”的整体里面。我不想要痛苦恐惧,但绝不会用消除心智和失去自我来获得,更不可能寄望什么开悟。

世德从石凳上起身,缓缓踱步,最后在我身前停下,语气和缓地说,“嘉叶,我希望你明白,对我来说,不开悟我宁可死,即便开悟了我也不愿再回到个人性上来,不可能和谁建立什么关系。”

我抬头望着他,他语气和缓,态度却很坚决。

我笑了笑,“好啊,祝你早日开悟。你冥想吧,我去那边拍照。”

我起身离开他,径自去找那朵未拍完的不知名小花。

不要关系、不要爱情、我必须要开悟,这些话如同他的革命宣言,隔三差五就要拿出来声明一番。可是我这唯一观众与听众从未当面质疑过他的决心,更没有阻拦过。难道我不是试图和他保持同步吗?读他在读的书,看他希望我看的东西,思考他在琢磨的事情,陪他在灵性之路上行走……他这样一遍遍刻意声明,说给我听,所为何来?

为了让我对他不要抱有爱情的希望?

我自然是还抱有一些希望的,期望他回头,或者开悟后仍在一起。谁说开悟的人就非得独身呢?马哈拉吉不是照样有家室,克里希那穆提还有个女儿,修佛修道的人也有很多都是伴侣同修的。说不定某天我愿意和他一起修行,那样,更不妨碍在一起。

然后我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就像真正要减肥、有决心减肥的人,不会天天把减肥挂在嘴上而从不行动一样,对某种宣言或信条坚定不移的人,恐怕也不必天天喊口号。世德是自己尚有怀疑和不确定吧,所以才这样一遍遍拿出来重申。

难道行动不是最好的说明吗,为什么他感到还有必要用语言?

我没有立下志愿要成为一个摄影师,只是因为喜欢就去做了,然后就成为。我需要天天对着别人喊,我要成为摄影师,不成宁可死,以此来表示决心吗?对别人呐喊的意义何在?

也许世德更多去做就不必不断发表革命宣言了。如果他真的不想要关系、不想要爱情,那就不必再和我保持往来,也不必像搭摩天轮后那样说什么“这就是爱”。他什么都不必说,只要不再见我、不再发出邀请就好。

所以,他终究是矛盾的,内心里还是想要,嘴上却一遍遍说着不要,最终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幸好我不会再对他说的话太过当真。

行动塑造我们,而非话语。

草坪上有人在放风筝,大人带着孩子,放着机器猫或孙悟空,孤独的老人怡然自得,放着红黑两色的飞鹰。我驻足看了一会儿,佩服那些放得好的人。

我放风筝的次数屈指可数,只在小时候和二十岁出头时放过,都是等别人将风筝先放起来,然后接过线轴跑一阵,仅此而已,完全无法独立放飞,也无法保持风筝持久飞在高空。符合空气力学的风筝身体,负责平衡的尾巴,长长的有可能被缠住绊住甚至断掉的线,尤其还有完全无法预料的风,变化无常的拉力……这些都令我抓狂,桩桩在在,都充斥着不安全感与强烈的无法把握感。

好笑的是,人们却常用放风筝来比喻爱情关系,形容男人是风筝,女人是那根线——或者告诫女人如何收放手中的线,好像放风筝是一件十分简单容易之事。这同样也是份位,除非男人邀请女人做掌控他的风筝线,甘愿被掌控,否则只是不相干的风筝与线,毫无关联,何来收放。

我现在自然是无此份位的,没听人家世德一再强调,“不可能和谁建立什么关系”吗。

又仰头看了一阵。放风筝是一种多么微妙的感觉,像是给它高空翱翔的自由,但又无可避免的成为一种操纵。而且,那条线是那样细不可见,长不可测,看似牢牢掌控在手里,但树木、建筑物、风、甚至别人的风筝线,历历都是威胁,随时可以使线断掉……

这一切,何尝不是我们处境的活生生写照。

曾经,当我以为世德永远属于我、永远不会离开时,一根来自他过去的线突兀地横切过来,于是我手中的线被割断,一切分崩离析……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