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蒜头?”张教头端详片刻:“叶子都黄黄的,怕是要坏了吧?”
菊儿噗嗤一笑:“这哪是结蒜头的杆子?仔细瞧瞧,这黄黄的叶子是蒜头出的芽儿。”
比划了一下:“这长的大概可以掐下来吃了,短的还要长长。”
“这个叫蒜芽儿?”车上也没搬土啊,难道这蒜芽儿也是水里种出来的?
“这个叫蒜黄,余小姐说天气不冷的时候见了光长出来就不是黄色的,青青的蒜苗炒菜打汤都不错。”
是不错,张教头咽咽唾沫,每年九月自家小院也会种些大蒜,夫君有时会掐些蒜苗下来炒小肉,那味道真是别提了,自然,放到这寒冬腊月更好。
“这还得长几天,今天只能掐点儿给公子尝尝鲜。”菊儿将最长的苗儿折断:“余小姐说这掐过了还会长出来,更韭菜一样。这两盆蒜够我们一路吃到洛阳,回头连着盆儿都送去公主府,我们自己种新的。”
张教头感叹的舒口气,也不在心中骂菊儿傻了,这大蒜头家家都会种些做调料,种起来不挑地无论是院子还是房前屋后都能活得了,真要是能变成一样菜,而且还是冬天里都能吃的菜,那能帮助多少穷苦人家?这离着新春第一茬儿菜下来还有三四个月,每年野菜刚露头的时节许多农家就已经只能用酱送饭了,而且豆芽和蒜苗那比野菜可口多了。
“余小姐是好人啊。”
“那是。”菊儿一脸与有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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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好人的余敬惜此时与仓吉儿靠坐在一起,布帘被挑起一角,清冷的新鲜空气被寒风送进来,她将仓吉儿的手塞进红绸小被里盖住,嘴里嘟囔着不能受了凉一类的话。
仓吉儿抿嘴笑着也不反驳,这几日投宿她总换着方儿给自己做吃的,那些五年前曾经给自己留下阴暗回忆的粗糙食物,到了她手里也变得精致可口,明明是赶路的辛苦日子,自己却觉得如同游玩般自在有趣。
“原木棉纸的推广将会引起纸业市场的冲击。”余敬惜微侧头:“比起白麻纸它有太多优势和特点,纸质更好、产量跟高、不受季节影响,可想而知中型和大型纸坊都会选择它来取代白麻纸,而皱纸的出现也抢占黑麻纸的市场,如果将皱纸从麻浆提升为原木浆,那么麻纸就会被迫退出市场。”
纸药的推广会提升大型和中型纸坊的生产力,皱纸的生产注定了它不适合小型纸坊粗糙的工艺,在这次纸业的迈步中将有无数小纸坊被迫关闭,有无数农户将不再种植黄麻。
“优胜劣汰,总会如此。”仓吉儿安慰她说。
“我自是懂的,但失去了麻料这一块的收入,百姓的日子就更艰难了。”无论是山林木场大头总掌控在大户手里:“麻纸的淘汰是大势所趋,我们能做的就是放慢这个过程,让更多的人在这场转型中寻觅到新的出路。”
“所以在皱纸被推广前,原木棉纸还不能传出去。”用原木浆代替麻浆这么简单的事情,自然很快就会被人注意。
“到洛阳以后就召开一个皱纸连锁加盟会,争取在今年一年内让皱纸能在各地推广普及。”
“同时让他们宣传让农户明年开始减少黄麻的种植,小型纸坊也开始慢慢转向新的行业。”有这一年时间的缓冲,相信能减缓其中的损失。
“转什么新的行业?”仓吉儿问。
“晚餐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余敬惜理理他被风吹乱的发丝。
作者有话要说:
☆、郸淳笺
正月初八,许多小铺子都不会等到正月十五灯会才开门,初八这天是年后第一个集会。从这一天开始,酒楼饭馆,点心百货,许许多多的店铺都会开始营业,门口新年刚换上的大红灯笼带着浓浓的年味儿,到了夜里街上也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寒冷的冬季街头比夏季的夜市都要热闹。
临街的百味居二楼窗户撑开着,有屋里炭火熏出的热气遇到屋外的冷风凝成淡淡的雾气,仓吉儿伸出手将手中的火红糖葫芦插到窗外的木楞里,这薄薄的糖衣要是放在屋里怕是要化掉了,楼下举着草把卖糖葫芦的男子抬头看到他感激地弯弯腰,带着身边四五岁的小女孩也露出笑脸向他挥挥手。
仓吉儿也露出笑容向她点头示意,他知道那男人感激自己,不是因为自己买了他的糖葫芦。而是余敬惜指点他秋季储存些苹果,冬日里做成苹果糖来卖应该生意更好。
“看看就好了,这糖葫芦里是野山楂,酸得很。”
“我哪里想吃了?”他不过多看了一眼罢了,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买这种东西送给自己,一文钱一串的糖葫芦。
“恩,这大麦茶也有开胃的功效。”余敬惜倒了杯大麦茶递过去:“今天做了好东西,等下多吃些。”
“什么好东西?”仓吉儿笑道:“问菊儿也不说,神神秘秘的。”
“端上来就知道了。”在青兔毫小肚盏里倒上葡萄酒,虽然没有以前葡萄酒的度数高但是有更为浓郁的果香。
“啊,我好像闻到香味了。”余敬惜走过去打开雅间门,果然见到小二姐捧着一个大大的铜盆,里面红亮的辣汤、洁白的鱼肉,芝麻混合茱萸还有花椒的麻辣香气四溢开来,不但引得一楼大厅的人抬头张望,便是二楼也有人堵在了楼梯上。
菊儿将手中的菜盘左挡右遮,见到余敬惜开门出来忙大声喊道:“小姐,她们要抢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