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夏洛对着南珂手里所谓的股份转让书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再听南珂说后,又狐疑地问道,“你有见过你父亲的印章吗?”
南珂摇摇头,却十分肯定地说:“周律师在公司做了二十几年的法律顾问,对我爸爸的印章一清二楚,他说得有理有据,而且,连顾南城都说是假的。”
“顾南城当然希望这是假的,如果是真的,受到阻碍最大的不是他吗?”夏洛冷哼一声。
“可是这一次,我相信顾南城。在这件事上他没有骗我的必要,我反而觉得似乎有人在我身边不断为我下套,对方好像很希望我和顾南城闹翻似的。”南珂敛眉思索着,一阵风吹来,把她打理得服服帖帖的刘海吹乱了,长发飞起拂过夏洛的脸,让夏洛一阵恍惚,手指有些僵硬。
“你……怀疑谁?”
怀疑吗?这几天夜里南珂总是睡不着觉,耳边反反复复出现周律师说的话,究竟是谁这么希望她和顾南城真正反目成仇呢?大抵很多人都以为父亲的死会让他们两个斗得你死我活,可他们到现在依旧相安无事,怕是让那些人失望了。她其实并没有具体怀疑的对象,但有一个人却让她起了疑心。
她看向夏洛,忽然不经意地问道:“你和林远洋最近怎么样?”
夏洛一愣,没想到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张了张口,缓缓说道:“他公司最近事多,早出晚归,忙得很。”
“你们在一起快乐吗?你和他结婚幸福吗?”
“自然是幸福的,我和他彼此牵绊了这么多年,经历过生离死别,如果不是经过慎重考虑,怎么会有今天呢?”
南珂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奇怪,夏洛被盯得很不自在,在她面前晃了晃手,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怎么了南珂?”
“没有,只是为你感到高兴。”南珂笑笑,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南珂瞥了一眼,是朱凯文的来电。朱凯文一贯很少主动联系自己,大多数时候都是由顾南城亲自打来。于是她懒懒地接起来,一个“喂”字尚来不及开口,便听到从来声音都无波无澜的朱凯文着急地说道:“南小姐,顾先生生病了,正在人民医院,您赶快过来吧。”
南珂怔住,手脚骤然冰冷,她呆呆地望着不知所以的夏洛,木讷地挂断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看上去很差。”夏洛担忧地问。
南珂扶着她起身,只对她说道:“突然有点急事,我们改天再联络啊。”说罢便匆匆拦了辆的士前往医院。
在来医院的路上南珂脑子里全是一个个不同神情的顾南城。顾南城的身体很好,从小到大也没见他进过几次医院,更没听说过他身体有什么不好的状况,怎么会突然就生病了呢?
“顾南城怎么样了?”南珂直接冲到病房门口,见几个人候在那里,其中还有乔楚,她只当没看见,直奔朱凯文。
朱凯文摇了摇头,神色有些紧张,却仍在安抚南珂:“大概是最近一段时间工作强度太高,顾先生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今天中午只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后来我发现顾先生的脸色不太好,跟着他就在车里晕了过去。送来医院后,医生检查说是胃溃疡,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你一直在他身边,就没发现他不正常?”
这时乔楚冷哼了一声,南珂看过去,乔楚看她的眼神除了平日里的漠然似乎还多了一丝轻蔑。朱凯文侧身,原本想挡住两人之间的目光,乔楚却站了起来,冷声道:“若不是想将一个干净的公司交还给你,他用得着这么拼命?”
“你什么意思?”南珂瞪大眼睛,不甘示弱地看过去。
“南珂,你总觉得是顾南城欠了你,把对他的伤害当成理所当然,你可以一次次地用言语对他进攻,可是他呢?他何曾说过你和你父亲什么?你们两个究竟是谁欠了谁还真是说不准,他当初劳心费力地让你远离是非,结果你偏偏不听非要搅和进来,这下他的身体垮了躺在这里了,你可还满意?是不是不弄死他你心里特别不甘心?”
乔楚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可听在南珂耳里却异常刺耳。她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乔楚的衣领,双目猩红,冷冷地说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什么谁亏欠了谁,你要是敢说一句谎话污蔑我父亲,我告你诽谤。”
乔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冷笑起来,而南珂就像一头失去分寸的小鹿怒视着她。
“顾先生醒来了。”
朱凯文的一句话立刻让两个原本剑拔弩张的女人转移了视线,南珂松开乔楚,三两步就冲到顾南城身边。顾南城躺在病床上,此时此刻他面目平和安详,反而让她觉得陌生,原来再强大的人面对生老病死也无能为力。
医生向他们说明了详细情况,顾南城并没有大碍,只要好好静养,不日就可以出院。南珂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再看乔楚守在顾南城床前,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既然他的病情并不严重,她再留在这里也显得突兀,于是她转身要走,却被朱凯文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