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她这样,罗阳跟不高兴了,“你来关心我可以,但是敲门你总会吧?不会是在佟先生那闯空门习惯了吧?”
“我是体谅你一个瞎子,给我开门再摔了碰了的,我可担不起责任。”商祺把钥匙抛过来,看罗阳微微举起手又放下,任凭钥匙掉在地上。她呵呵的笑出来,“瞎子的其他感官都特别的灵敏啊。”
听商祺连说了两次瞎子,张明慧实在生气,更是心里刺痛。如此伤害罗阳,就跟从她身上剜肉一样难受,她不客气的说:“商祺,他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说话这么没口德。实在不厚道。”
“他病成什么样了?不就是暂时性失明吗?”商祺说话是平心而论的。
可是张明慧却突然想起,罗阳得了绝症自己还不知道。于是眼睛一红就出去了。
罗阳转了转头,看着商祺说:“你是不是跟她说什么了?”
这时候商祺也想起来了,笑得更是花枝招展:“我真是没说什么,她太会想了而已。我就奇怪,我那前言不搭后语错漏百出的话,她怎么就能想那么多,还深信不疑。”
“你别把事情搞大。”
“我看你是怕事情不大。”商祺又捡起落到地上的钥匙再次撇过去,被罗阳接个正着,她说:“瞎子先生,复明很久了吧?”
罗阳懒得理她。看着窗外转转眼睛,装瞎子真累。
其实,当时照眼底地灯一打,他就开始渐渐恢复视力了,到第三天早上护士给他上眼药的时候,他就已经完全恢复了。可能那个大夫怕老罗,所以把事情说严重点,万一不能马上好,也能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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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被商祺刺激了一下,张明慧回到家也觉得不舒服,于是决定好好收拾屋子,收拾自己卧室和客厅。
卧室里该擦的灰都擦了,衣柜也收拾了,回头一看好多单据都没有放好。晚上十点半,张明慧幽魂一样转到客厅里,开始收拾电视柜下面装着单据盒子。
这里面装着房证、老爸老妈的结婚证、户口本、各种单据以及全家人的病志本。
家里有很多病志本,尤其许丽芬。倒不是她身体多不好,而是每年都有固定检查,固定大夫,固定的分门别类。所以许丽芬自然有一本每年必检的妇科病例。
于是,那晚上,好奇的张明慧打开了那本病志,然后心底有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叫她从好多年前的看起。
这样的举动实在稀奇,张明慧都不能理解那个深埋在心里的声音是什么意思,当她终于看到两张分别在九五年、零二年的病志后,突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一夜,她没有睡,握着那本病志坐在沙发上等着天亮。
这种从直觉上对于某人某事的怀疑,张明慧给自己解释成遗传基因的觉醒和女性的第六感觉。然而庆幸自己智商上升的同时,她更感觉从心底窜上来的冰凉。
早上,许丽芬起来做饭,就发现了女儿奇怪的举止,知道这阵子她都在照顾罗阳,一定很累。前天因为这个,张栋还骂了她一顿,说她不孝、忘恩负义、认贼作父。张明慧当时只是看着她这个妈妈,也不顶嘴就说:“妈对不起。”
别提许丽芬当时有多心疼了,可是自己也没有办法。现在看来,生怕这孩子有个什么好歹的,“慧慧,怎么了?怎么不睡觉啊?”
紧紧的捏着手里的病志本,她问:“我爸醒了吗?”
“没有呢。”看不太清楚她手里拿的是什么,许丽芬有点没底,“有事?要不我叫他?”
“我再等等。”
半小时后,许丽芬还是把张栋叫了起来。
张栋坐到沙发上,看见那本病志,多少也猜出了事情。也不说话,等着她开口。
张明慧吸了吸鼻子,说:“爸,你说我妈二十几年都没跟你……那个啥的。那这病志上怎么回事啊?九五年和零二年,都有人工流产的记录。爸,您总不会说我妈给你戴绿帽子吧?”
“我不这么说你能走?”
“你承认是骗我?”
“只是权宜之计。”张栋稍有得意之色。
张明慧擦擦脸上的泪水,撇撇嘴说:“果然,狐狸,再老都是狐狸。”
张栋一拍茶几,瞪眼:“你就这么说你爸?!”
“爸?爸!”压抑了一晚上,忍耐了两年多,张明慧终于激动了,“爸你骗我!!!你骗我走了两年,让我和罗阳浪费了近两年的时光。他现在都得了绝症没有少日子了,你还在骗我!!”
这件事早晚会被发现,张栋倒是没什么好惊讶的,只是听见张明慧话里传递的其他信息,有点不可置信:“他得绝症?开什么玩笑?祸害遗万年,他那样的不带早死的!”
“爸,你太过分了。”张明慧痛哭出声,豁出来倾诉心中的委屈:“从小到大,你都看似让我自由成长,实际上总是把我养得像温室里的小花。你怕我跟明蔚一样,不听你的管束。你总是想要控制我的人生。你早知道我和罗阳有接触,却不再我还没陷下去的时候阻止,而是到了我们用情至深的时候才棒打鸳鸯。你一直都想利用我,打击罗阳!”
啪!张栋的一个耳光甩歪了张明慧的脸,他颤抖着手指向门口:“滚,找他去吧。滚!给我滚得远远的!别再让我看见你!滚!”
张明慧站起来深深的鞠了一躬,“你永远是我爸,但是,这次,我不能再放开罗阳。我也得有自己的生活。对不起,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