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疯了不成,如何有这般胆量?”
一片议论声中,太后怫然作色。
“你素日无德,举止不端,哀家且未治你的罪。今夜众人俱在,竟敢狐媚到哀家跟前来了,这宫中可还有规矩吗?”
他一言不发跪着,任由太后劈头盖脸地骂。
白日里跪伤的膝盖,此刻又疼得钻心。
他只见许清焰强忍震惊与不解,圆睁着双眼瞪他,目光如剑,像是要将他生生剜开一般。
却听一旁忽地有人开口。
“太后何必动气,为了不值当的人伤了身子,可划得来吗。”
声音淡淡的,却如泉水一般,叫人听着熨帖。
是萧暮雨。
他并不看顾怜,只微微一笑。
“不过一壶酒,算得上什么。陛下不如早些赐了他,叫他退下吧,无谓扫了太后与诸王的雅兴。”
已是明明白白的轻蔑。
席间有颍川王,年轻爽朗,也玩笑道:“是啊,咱们不缺一壶酒,但要是耽搁下去,这满桌的佳肴凉了,却是可惜。”
许清焰徐徐吐了一口气。
她没说话,也不愿看顾怜,只挥了挥手,示意苏长安将酒赏给他。
酒壶以托盘盛着,稳稳当当地捧在了手里。
顾怜磕过头,谢了恩,一颗心才终于落下。
他撑着疼痛的腿站起身,只预备携着酒告退,却听始终沉默的齐王,忽地笑了一笑。
“御赐之酒,乃是君恩。顾贵人不如当众饮了吧,以示感激陛下的关怀。”
第10章
◎毒发还要被欺负吗。◎
众人瞩目间,许清焰皱眉望着殿中的人。
他手里捧着青瓷酒壶,不知为什么,脸色竟有些发白,睫毛垂落在眼下,轻轻地发着颤。
细看之下,手似乎也在发抖。
抖得她满心迷茫,且烦躁。
不是他自作主张,偏偏跑来宴席上的吗,还敢当着太后的面,不顾死活讨什么酒。
现在合了他的意,他还摆出这副模样来做什么?
即便不耐烦,她还是叹了一口气,只预备假称他不胜酒力,替他将场面转圜过去,也就罢了。回过头再收拾他。
未及开口,却被齐王抢了先。
“顾贵人怎的面色不佳?怕不是酒量浅,不能饮。”
她笑吟吟的,似乎很是亲和。
“原怪本王欠考量,唐突了,竟使得宫中贵人为难,该打该打。”
太后闻言,面色却立刻不虞。
“说的哪里话。你堂堂一个亲王,当今陛下的姨母,他是什么身份,也配你如此恭敬吗?”
他沉沉凝视着顾怜,面若寒冰。
“你三番五次,惹是生非,要是此刻再惺惺作态,便不必求陛下了,哀家做主留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