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床,照例去厨房煮汤,肉香浓郁,我却无暇再顾及了,只听荆年远远地奚落道:“都已经这般痴傻了。”
言语间并不打算解释方才的吻,我心不在焉喝完汤,前去考场。
信号接收器依然沉寂,但我的确收到了总部的讯息,让我尽快提交入梦反馈。
那么,又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个梦呢?
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考核总归是有惊无险,毕竟只需复述一遍荆年教过我的东西即可。
长老简短地宣布完结果,弟子们恭敬跪下,拜谢师恩,我也有样学样。
他们眼里满是大展宏图的希冀,我心中半点波澜未起,但照旧参考了表情数据,面露喜色。
2号被人声吵醒,懵懂地从衣服里探出头,我对它说:“好消息,我以后不用再被逼着喝羊肉汤了。”
它听到“羊肉汤”三个字,眨眨眼睛。
“就是要委屈你了,想喝喝不到。”
毕竟荆年只说过,考核前能去他那儿,现在已经没有理由再打扰他。
2号像真的听懂了似的耷拉着脑袋,我还想再跟它聊点什么,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际。
“恭喜师弟们通过考核。”
2号胆小,又藏了回去。
我理好衣服,转身看到面前多了一行人,从服饰判断,他们的级别甚高,能担任长老的亲信。因而那些才结束考核的初级弟子纷纷让路行礼,眼神里的艳羡呼之欲出。
这些面孔我很熟悉,就是常与荆年走在一起的同伴,他们的修为自是远在我之上,按理说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但偏偏每次都要撞上。
为首的青年摇着把折扇,扇骨为银,缀有霜花,露得寒芒半寸。他故作惊讶道:“怪了,戚师兄怎么也在这里?你可是蚀艮峰大弟子,不陪着薛长老,反倒陪小师弟们考试,真乃用心良苦。”
身后便有人顺势接话道:
“柏师兄你有所不知,我听说戚师兄是自己在考。”
“当真?可这明明是最基础的课程,未免也太……”
“不知道什么叫大器晚成么?”
……
我捏紧手里的卷宗,脑内自动将这些信息熵极低的文字屏蔽掉,避免浪费时间和电量。
愿世间没有废话。
我真心实意发问:“你们说完了吗?”
“别置气嘛。”他煞有介事道:“我们奉师尊之命下山去办事,正巧碰到戚师兄结束课业,不如跟着我们,顺便在山下找家茶馆小憩?”
“你们办你们的事,叫我做甚?”我缩缩脖子,不知为何觉得后背冷风四起,便用手支开他的扇子,“别扇了,我不热。”
“罢了,戚师兄不领我的情也没法。”他合起扇子,缓缓敲打掌心。“瞧我这记性,还没向师兄介绍呢,实在是唐突。蔽姓柏,单名一个霜字,来自巽风长老座下。既然戚师兄已经通过考核,那么今后我们就算是同门师兄弟了,还请多多赐教。”
“赐不了,你另请高明吧。”我心里惦记着今天还没吃的灵石,不住地朝寢居的方向瞟。
柏霜却会错了意。“你在看什么?找荆年?长老留他授课了,所以没和我们一起。”
“没,我只是想回家了。”
“师兄劳累半天,确实该歇息了,只是不知——回的是那个家?”
扇身一斜,冰冷的金属骨沿紧贴着我脖颈处的皮肉,柏霜的声音和扇骨一般锐利。“说起来,今日的考核,戚师兄真是自己作答的么?我隐约听着分外熟悉,师兄你,应该不会去拾人牙慧吧?”
他虽未点破,但明显知道我近来都留宿在荆年那里。
错愕之中,扇骨在我脖颈上错开一道细如发丝的划痕,银霜中一点血红,煞是夺目。
但从围观者的角度来看,我们不过是凑近了在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