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应奚泽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时近中午。
昨天晚上他整个人的状态不算太好,好在为了上下班方便所租的出租屋离研究院不算太远,熬过“吞噬”期后就由相嘉言送了回去。
几乎是一回到房间,就精疲力竭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直接十个小时。
简单地洗漱之后推门走出,应奚泽一抬头就看到了已经等候在楼梯口的相嘉言。
从上班到下班,每个时段几乎都必然看到这个男人的影子,那么多年的时间,也让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如影随形。
只要没有发生“意外”,他们应该可以持久地保持着这种互不干涉的协议状态。
就仿佛丝毫没有看到这个人般,应奚泽目不斜视地从相嘉言跟前经过,下了楼。
相嘉言的视线从一开始就始终停留在应奚泽的身上。
经过一夜,这位研究院最年轻的科研专家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昨晚的狼狈,除了眉眼间依旧不可抹去的倦意,整个人只剩下了一片淡淡的清冷。
相嘉言本想说些什么,脑海中浮现过昨晚应奚泽的那句警告,所有的表情一敛,也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研究院因为自身的特殊性质,只要在职人员可以准时准点地提交实验数据,上下班的时间倒是非常弹性。
秋风小区的事让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心灵创伤,应奚泽在中午饭点抵达,比起昨天一起出勤的其他同事竟然还不算来得太晚。
食堂里面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应奚泽刚坐下不久,E组虞清漪等几个同事也端着餐盘坐了过来,大家都是昨天去过现场的人,趁着吃饭的间隙就讨论起了相关的话题。
“别说,那些人做事情还挺利索。秋枫小区的事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就直接见报了。”
“是挺快,不过掩饰用的话术确实多少有些老套了,又是什么大规模煤气爆炸,满打满算这都已经是今年的第四次了吧?虽说秋枫的确算是老小区,这样转移民众的关注重点,多少有点祸水东引的味道了。”
“可不是嘛,现在网上骂成这样,那些无辜背锅的相关部门估计已经在拍桌骂娘了。”
其实今天一大早,#秋枫小区大型煤气爆炸事故#的词条就已经登上了微博热搜,发酵之下很快引起了全网的关注。
如果可以的话,相关部门当然也不希望事件闹大,但这次毕竟牵扯到了整个小区的居民,过大的数量下很难完全瞒住。
想要在不引起恐慌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将真相掩埋下去,毕竟是一个是个巨大的工程。
这边给“事故”披上最适合群众接受的外皮,另外一边,后勤部门的那些独立小组的向导们想必正焦头烂额地在利用精神力给遇害者关系网内的其他人进行暗示洗脑,改写相关记忆,以确保万无一失。
相比起来,同样都是“事故”相关部门的研究院众人只需要对带回的活性样本进行实验就行,反倒还算轻松了很多。
近几年来这种“事故”实在是太多了,接触多了,大家自然也已经逐渐习惯。
从一开始的局促不安,到现在司空见惯。
聊到这里,虞清漪也给同事们分享了自己刚知道的情况:“今天我从沉组办公室路过的时候刚好听到他在打电话,看来是上面又在催我们的实验进度。以前也没见他们那么着急,总让我感觉宁城最近不怎么太平。特别是陈山地窟那边的岗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前不久才刚调了不少人过去,昨天又突然申请了特牌令,这回连七组的人都给直接招呼了过去。”
昨天现场的震撼场面,直接让实习生闻任的偶像名单里又多了宿封舟的一个名字。
此时闻言,顿时看了过来:“七组?是昨天到现场的那个七组吗?”
虞清漪点头:“不然呢,你能找第二个七组出来?”
闻任缩了缩脖子。
“这不对吧,消查部的人不是只负责市区安全吗?我记得,地窟那里管事的可是防卫队的人。”王政暗暗地咽了口口水,“七组的那位宿队,当年从防卫队里出来的时候就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会儿脸皮都已经完全撕破了,防卫队居然还能开口找人帮忙?别是……到时候反倒给砸了场子。”
“你这格局就小了吧,要不怎么说宿队拿得起放得下呢!人家还真答应了,半个小时之前都已经带着七组的人到岗哨报道了。”说到这里,虞清漪多少也有些唏嘘,“真男人啊!要不是我已经有贺哥了,看到这样的男人保不准都得动心。”
其他人跟着一阵调侃。
虞清漪美眸一转,丝毫不觉在意。
视线扫过旁边一直安静吃饭的应奚泽,嘴角忽然扯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话说起来,应工,你好像还是我们这里唯一跟宿队搭过话的。”
聊天的话题突兀地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应奚泽询问地抬头看了过去。
便见虞清漪眨了眨眼,神态间突然八卦了起来:“你当时,就没有点什么感觉?”
包括相嘉言在内的其他人也都跟着看了过来。
只有应奚泽似乎不是很理解这句话里的用意,微微地拧了下眉心,脑海中逐渐地浮现出了男人当时朝自己看来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