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非得弄成这样?”
“对不起,”
我低声道。即便单只手也不该包扎得这样差,但哪里值得包好?又是一阵恍惚。等我反应过来,任晴已经将沾血的绷带小心拆下,轻手轻脚地在被水泡得泛白的伤口上涂双氧水。
“……不痛吗?每次给谭小流涂,她可叫的惨。”
“嗯?”
“你总是这样发呆吗?”
任晴这样说着,像是再也不想理我。
忽然觉得很疲倦。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把自己置于越来越令人厌恶的地步,就算是我,也会感到莫名的悲凉。但自从当日我去找南楠,不,自从一年前放南楠走,我的命运就好像写在那里。我能做的,只有沿着这样的戏码演下去,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变得肮脏,还不停息地亲手毁灭自己。
就是在这样的时候,停下来,哪怕看一眼,满目疮痍。止不住对这破碎的厌弃。
这个时候,任晴忽然轻拍我的背,
“是很痛吗?脸色这样差。”
我尽量笑起来,摇摇头,“不痛。”
任晴手艺很熟练。况且我吃了止痛片。
早晨的阳光从里间洒进来。空气里有俗世的尘埃。它们全身浸润在温暖的光里,跃动,飞腾。
忽然很不想离开。
我终于没有去上班。又睡了一会儿。
也许我看来太过脆弱,任晴靠过来,从我身后抱着。头抵着我的背,贴在谭小流的衬衣上。
并未睡着,但在那样的怀抱里,觉得自己终于暂且停息。
我和南楠之间只有不断的伤害和做|爱。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爱的俘虏,那一种幸福,也带着绝望的味道。南楠她,在做|爱时抱住我,战栗,是否整个灵魂也在颤抖?
而我厌倦了颤抖。我想要的,其实只是一个拥抱。
任晴说绷带没有了。
我忽然想起清晨的碎裂声,
“早上什么打碎了?”
“你听到了?”
任晴惊异道。
我摇头,“只是听到什么碎了。儿童节了,我买给你?”
任晴的眼睛黯淡下来。但还是拿来给我看,
“只是一个普通的玻璃杯,没什么的。”
“谭小流的?”
我想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谭小流的痕迹。让人怎么不哀伤?
“嗯……”
“那买一个新的给她呀。”
“……”
“难得今天休息,我想出去走走。你当陪我,我们去买个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