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土木堡之变终究是发生了,虽说居庸关处因楚方白提醒了朱祁钰,不曾被瓦剌兵长驱直入,可朱祁钰留下充作朱祁镇替身的那人,却是被抓了去。朱祁钰赶忙回京,仍旧是无奈之下,另立新君,他做了皇帝。
而周建虽说算计了楚方白,他父子却是真正忠君爱了的。瓦剌攻打雁门关时,金刀寨出力不少,周建本人更是战死沙场,周山民重伤,侥幸未死却成了活死人,云蕾带他回了玄机门下,悉心救治,只是如今却也尚未清醒过来。
如此结局,实则楚方白心中是松了口气。
张丹枫师门之人好说,玄机逸士并非不通情理,幼时又蒙神教恩惠,实则他更赞同谢天华所言,连张宗周都不追究了,更无论楚方白和张丹枫。
云重虽说性子过直,又不听人劝,好在楚方白威胁朱祁钰是极容易的事,朱祁钰一句话,纵使是仇恨滔天,他也强忍下了。
逃脱至今不见人影的杨廉庭,他自己尚且是人人喊打,自然不能够跳出来指认楚方白。
也就只有周建父子,却是麻烦。是以闻听他父子一死一重伤,楚方白明知不厚道,还是松了口气。
现下听说玄机逸士门下来的是叶盈盈,楚方白便不担忧。叶盈盈是不知道他身份的。
第二章
踏进厅中,楚方白暗笑方才真是太小心了。这时候正热闹着,谁会顾得上瞧门外又进来了什么人?
厅中众人都正听一小尼姑讲话,楚方白瞧了一眼,便认出来这是定逸的徒弟仪琳,笑傲江湖书中喜欢令狐冲的小尼姑。先前也是见过的,虽说知道是她,楚方白却也没有如何在意,他总觉小姑娘应当像曲非烟和任盈盈这样活泼才招人疼,仪琳有些过于腼腆。
不多时仪琳就说到了令狐冲被人刺了一剑,又“临死反击”杀了那人,径自晕了过去,定逸抱着她叫了几声,朝旁边一个矮子道士怒目而视。
一边听着,旁侧张丹枫笑叹道:“这小尼姑还有几分胆色,那矮子眼睛里恨不得射.出刀子来,她竟是敢说话。不过想也是为了她那位师兄,不然女孩儿家如何能有这样勇气?”
楚方白道:“眼见着自己救命恩人死在眼前,又是义愤又是悲痛,能鼓起勇气来,倒也不难。只是这丫头也真糊涂,人还没死就抱着准备埋起来。”
张丹枫讶然道:“佩瑾怎么知道那人没死?”
楚方白笑道:“你当是非非和盈盈救下的那人是谁?衡山周边,除了仪琳所说的那个令狐冲,当真再没有别的人能让这两个丫头出手相救了。”
说着,侧头向后道:“曲师兄,你说是么?”
张丹枫回头,身后正站着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形容相貌,不是曲洋还能是谁?
只见曲洋微微苦笑,道:“公子且别叫我师兄了,属下担当不起。非非又给公子添麻烦了,那叫做令狐冲的华山弟子,现下犹在山脚下分舵里。”
楚方白摆手道:“师兄,你若不是我师兄,这几日间出了事,我又怎么出手帮你?盈盈如今还在山脚么?那也是她的麻烦。盈盈是你的徒弟,你自去跟她赔不是吧。”
曲洋面上闪过一丝喜色,笑道:“如此,属下就托大一回。”
楚方白笑道:“实则我是来看热闹的心思多一些,谁就巴结着刘长老家里出事不成?且说还有盈盈呢,纵使有事也是她多费心罢了。这时候你又来这儿做什么呢?”
曲洋笑道:“方才刚进了门就遇上了非非,纠缠不过,答应了她一件事儿。”
话音未落,人便倒转着身子出去了,随后便听见两声撞破窗子的声响,地上趴着了两个青城派弟子装束的人。再回头的时候曲洋略有些喘气,已经站在了后面,楚方白笑道:“许久未见,师兄功夫大进啊。”
曲洋道:“可不正是许久未见?半年多了,我若是分毫长进没有,也枉费了公子特意让盈盈传了功法给我。”
正说着,外头又传来男子说话声,楚方白一怔,笑道:“这声音有六分似是师兄,四分又不是,是师兄安排下的人?”
曲洋听那声音说完了,才笑道:“约莫是非非安排下的人。我却是没听过什么‘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的。”
过得片刻,那青城派掌门余沧海提着剑回还,面上神情惊疑不定,又揪扯着他那两个徒弟问了半晌,终究是一无所获,瞧着那模样好一似惊弓之鸟,可笑极了。曲洋便低声笑道:“这余沧海枉称是一派之主,这样小的胆子!”
楚方白也低声笑道:“是师兄功夫太好,别说是他,这厅中换了谁,也要怕的。”
曲洋便摇头笑道:“我与刘贤弟初识时候,他就不曾畏惧。”
楚方白便一撇嘴,只是未等他说什么,张丹枫却在一旁叹道:“曲师兄今回怕是连累了旁人了——瞧那少年,岂不是无妄之灾?”
两人连忙看过去,余沧海已经停在了一个驼子面前,要与他为难。楚方白一瞧那人装扮,心中顿时有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