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没和你在一起吗?”
“她总是最后一个才见我。”科斯特洛抱怨道。
“听说你们又闹别扭了,这次又为了什么?”特里斯特的声音有些怪怪的,甚至有几分高兴。科斯特洛什么也没说。他挂了电话,就试着拨打菲利普的手机,听到的是她的语音留言,他给她留言要她回电话。警察仔细听了录音,试图从每个单词和每个句子中发现可疑的地方。特里斯特午夜时分又给科斯特洛打了电话。他们都去过菲利普的公寓,公寓里没有一个人。他们也四处打电话,但她的朋友们都不知道。他们一直等到科斯特洛来到公寓里才打开了门,却没有菲利普的踪影。
在他们心中,她已经是一个失踪的人了,警方称之为“疑似失踪者”。可他们依然等待着,直到第二天早上打电话通知她住在东洛锡安区的母亲。巴尔弗夫人并没耽误时间,立即拨打了999,当她听到警方总机里满不在意的电话后,便直接打电话给在伦敦办公室的丈夫约翰·巴尔弗。约翰·巴尔弗是一家私人银行的资深合伙人,即便洛锡安与边界区警局的局长不是他的客户,这所警察局里也肯定有哪位大人物是他的客户,因此不到一小时就开始侦查此案了——警方从费蒂斯警察总署调来了一支强大的警力。
大卫·科斯特洛给两名警察打开了公寓门。在公寓里,他们没有发现任何杂乱迹象,也没有任何关于菲利普下落的线索。这是一套整洁的公寓套房,有着光滑的地板,粉刷得焕然一新的墙壁(房屋的粉刷工人此刻也在接受讯问)。起居室很大,有两扇落地窗,两间卧室,其中一间改装成了书房。厨房小巧玲珑,设计得比松木镶嵌的浴室还小。卧室里有许多东西是大卫·科斯特洛的。他的衣服被堆放在椅子上,衣服上压着一些光碟和书,所有这些东西都用洗衣袋装着。
当被问及这些东西是谁收拾的时,科斯特洛只能猜测应该是菲利普所为。他说:“我们吵翻了,这很可能是她处理争执的方式。”他说得对,他们以前也经常吵架,但在他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给他的东西打过包。
约翰·巴尔弗乘坐一架私人飞机——由一位体谅他的客户提供的——也飞到了苏格兰,他暂时住在警察局对面的新城公寓。
“案情怎么样?”巴尔弗与科斯特洛一见面就问。科斯特洛脱口而出:“很抱歉。”
在私下讨论此案时,警察推测着这几个字的深层含义:和女朋友吵架使他产生了厌恶的情绪;接下来,他知道她死了;他掩藏了她的尸体,而面对她父亲时,由于“人之初,性本善”的那股善的力量在背后推动着他,使他情不自禁地失口坦承——
很抱歉。
可以从很多方面去推测这几个字:很抱歉,我们吵架了;很抱歉,给你招惹了麻烦;很抱歉,居然发生了这种事;很抱歉,我没有好好照顾她;很抱歉,我竟然做了……
现在,大卫·科斯特洛的父母也来了,并在最好的酒店订了两间套房。他们居住在都柏林郊区。父亲叫托马斯,人称“超级富豪”;母亲叫特丽萨,是一名室内设计师。
两间套房?警察们都在私下议论,为什么他们需要订两间套房?而且,既然他们只有大卫这么一个儿子,他们为什么要住有八个卧室的房子呢?
大家甚至议论到了圣伦纳德的警察局为何会处理起新城区的这件案子。格菲尔德广场的警察局距公寓楼是最近的,可为何调查此案的警员大多都是从利斯、圣伦纳德和托菲肯调过来的呢?
普遍的看法是:有人在幕后操控。
私下里雷布思持不同的看法。
“喝点什么吗?”他问,“茶还是咖啡?”科斯特洛摇了摇头。
“不介意我……”
科斯特洛看着雷布思,有些不解,尔后,猛然间领会了他的意思。“去吧,”他说,“厨房在那边……”他用手指了指。
“谢谢,我知道厨房在哪里。”雷布思说。他走出去关上门,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离开沉闷的起居室,他感觉轻松愉悦了许多。他的太阳穴剧烈地跳着,眼部神经异常紧张。突然,他听到有声音从书房里传出,雷布思禁不住从门后探出头来。
“我在放水壶。”
“好主意!”女探员西沃恩·克拉克的视线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需要什么吗?”
“茶,谢谢!”
“我的意思是——”
“现在还没有,只有写给她朋友的信和她的一些随笔。我要查阅上千封电子邮件,有她的密码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