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颓然一声叹息:“唉,罢了,既然玄德力保,便如此了吧。”他撑住身体,双手紧紧握住刘备,“荆州有劳玄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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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很长,飞尘扑面拍打,刘琦焦急地跑上台阶,一面跑一面甩去面上的灰尘,后背全是涔涔的汗沫,头发也松散得似乎揉碎了。
他跑到台阶的最上面,也不稍微休息,扬手抓住面前髹漆大门的铜环,力量用得很足,敲门声震天响动。
“开门,我是长公子!”
门“嘎嘎”开了,他正要冲进去,却被一人死死地挡了出去,逼得他险些掉下台阶。
“蔡瑁?”他斜眼一瞧,“你做什么?”
蔡瑁慢悠悠说:“公子来做什么?”
“我听说父亲垂危,特来望病!”刘琦怒气冲冲地说。
蔡瑁一挑眼:“谁说主公垂危,竟敢造这样的谣,是大逆不道!”
刘琦瞠目道:“你休要诓我,让我进去拜见父亲,自然一见就知!”他抢步便要冲入府中。
蔡瑁将手一拦:“长公子且慢!”
“你走开!”刘琦怒喝,右手紧紧摁在腰间的剑柄上。
蔡瑁毫不害怕,冷森森地说:“长公子休怒,论亲我也是你的舅舅,长辈说几句不入耳的话,晚辈便要拔剑相向么?”
刘琦无法反驳,缓缓地放开了手,眼睛里却仍是满满的一团火焰。
蔡瑁冷看了他一眼:“长公子身负主公重命,镇守江夏重镇,当初赴任之时,主公谆谆教导,长公子曾对主公信誓旦旦,称道定当守好江夏,绝不辜负主公重托。如何一年未到,长公子竟然违了誓?”
刘琦质疑道:“我如何违了誓?”
蔡瑁冷笑:“江夏重镇,枢机要地,守之当谨慎之、忐忑之,日夜忧患不敢轻率。而今长公子释众擅走,孤身奔来襄阳,留下江夏无人防守,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就不怕主公谴怒于你?”
“我……”刘琦被他击中要害,竟结巴着无以作答。
“再者,公子远在江夏,襄阳并无传信,公子如何知道主公垂危?是有人故意造谣生事,还是公子有别的想法呢?”蔡瑁阴森森地道。
“我有什么想法?!”刘琦高声道。
蔡瑁抱了双臂:“公子如何问我,我哪里知道。”他幸灾乐祸地盯着手足无措的刘琦,“我劝公子还是先回江夏吧,主公有事自然会传唤公子,切毋听信他人挑拨离间!”
他索性不再理刘琦,两步跳入门槛,令人将那大门关了个严实,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拍了拍手,鄙夷地说:“想跟我斗,你嫩了!”
“蔡兄!”门廊后闪出一人,面皮黄得像被烤过头的鸡蛋,却是刘表的外甥张允。
蔡瑁对他和气地一笑,张允扯了扯他的手,悄声道:“他走了?”
蔡瑁得意地笑道:“他能不走么?”
张允默默点头:“既然长公子已走,我们该早定大计,北方传来消息,曹操已率大军南下,不日将兵临荆州,我们该有个谋划!”
“张兄以为该如何?”蔡瑁不动声色地问。
“有两条路:一是抵抗,二是归顺。若是择一,凭荆州区区之地恐难敌曹操铁蹄,袁绍当初踞有富庶河北,实力比我们强过数倍,却惨败于曹操;若是择二……”张允顿了一顿,脸上是试探的谄笑。
“择二怎样?”蔡瑁故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