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大意啊!
男人又挤了挤眼睛,强迫着自己保持清醒,从而找回了更多的意识。于是他从衣袖里拿了一堆画着符咒小人,向前一撒,顺带着随口而起的咒语,几十个颠三倒四的恶鬼便从纸片中火化了出来。
司命惊到了。
可还来得及做出反应呢,就觉得自己眼前一变,被很多奇形怪状的恶鬼包围了起来:它们有的脖子挂在脚上,有的肠子拴在外面,有的被烧成了一团黑,有的则是被凌迟过了只剩下些骨头架子……反正都是带着生前煞气的恶鬼,由于受到了太多的委屈而无法释怀,所以跳起了最难看的舞,做着最吓人的表情,只为了摧毁她此刻非常脆弱的神经。
她只好盖住了眼睛。
可不一会儿恶鬼们就又发出了“滋滋啦啦”的聒噪声,虽然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但尖锐得像是在用针尖刮金属一样,简直不堪入耳、不堪入耳!
她都快承受不住了。
于是单方面倾轧的情况开始反转。
此时,瞳孔再也不能秉持那股紫色的引力,只好恢复了原状。饶是她为了逃避恶鬼的攻击,死死地捂着耳朵和眼睛,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万般的痛苦之中她也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那所谓的紫微之眼只是足够魅惑而已,那并不是什么独特的攻击性幻力可以做到以一敌百,永不落败,而真正面对一些更强的秘术时,她就会被对方技术性地碾压,然后失去原本的意识主导地位。
眼前地动山摇了起来……
一切的景象都变得极其抽离,极其摇摆……
仿若在一片影影重重之中,她已经被众鬼附了身。不!是感觉自己竟也成了他们其中的一员,她趔趔趄趄的几乎站不直身体,却依旧能疯癫地与那些“同伴”在篝火边狂舞。
恶鬼们“滋滋啦啦”的……
她也跟着“滋滋啦啦”的……
空旷的脑海里只有一直跟他们嘶喊的声音,其它的便没什么了。
这下开始变成她无法掌控自己的意识了,那感觉可真是糟糕透顶!
她好痛苦……
就这样不知挣扎了多久,她才终于又得了一时之机,然后就自我催眠了起来:那些鬼影只是幻觉而已,只是幻觉,不是真的!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两只手也只能摆弄在空中上下其舞的,根本抓不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半点。
他是谁~谁~谁?
为何会用这种诡异的幻术呢~呢~呢~~~
不,这不是幻术!
不是~是~是~~~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施法方式,真正的幻术不是这样的。她在门中的修行时间虽然不长,但门中弟子施法时所使用的幻器绝不会这么惊悚。寻苍门自古以名门正派自居,以巫蛊之术为耻,认定其乃邪祟之术,所以绝对不会有人擅自修行,她也就因此而没有见过。
那他到底是谁呢~呢~呢~~~
就在她思考过多以至崩溃的时候,男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些得意的笑容,食指和中指一开一合地将力度调小了些,只为了让她有些意识能够听清楚自己接下来的话:“姑娘啊,你可知这‘鬼舞’是什么吗?这是最容易以人眼为媒介下蛊的黑巫术啊!方才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施起了法,现在想逃?呵,已是来不及了哦……”
果然,是黑巫术。
西地之花有善恶之分,那巫蛊之术也自然有黑白之别,这话不假。
司命皱起了眉,挣扎着不去看他,私以为这样或许可以减少些被他拿捏的可能。
对面的男人也猜到了她的身份非比寻常,于是一边调控着力度一边又戏谑了起来:“怎么样啊现在?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就跟疯了似的,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哦,鬼屋,原来是鬼屋。
可鬼屋是……是什么屋来着……?
她使劲儿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却晕得像是掉入了更大的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