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从未时便开始在街上搜寻,如今已过去两个半时辰,人也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现在的蔫头搭脑,赵合有些口干舌燥。
灵崆看了那男孩一眼,又翻看了一番户籍册,上头明晃晃写着男孩年龄十岁,但她只草草掠过,合上册子,对一旁的赵合点头:“没问题。”
黄二郎如临大喜,连忙将男孩扯起来,整理了一番衣裳,对他叮嘱道:“小草,你跟随大人们进宫后一定得听他们的话,爹也没什么还给你的,这身衣裳你就带走吧。”
小草像个玩偶似的任他摆弄,圆溜溜的眼睛里是空洞的一片,听了黄二郎的话后脑袋上下晃了晃,算作是点头了。
这种卖子求荣求财的,在座的哪个没有见过,赵合命下人提了一袋银两给黄二郎。
“这五十两银子,是赵大人赏你的。”
黄二郎欣喜接过,又叩谢一番。
等黑压压的官兵走后,街道上看热闹的群众也散去不少,黄二郎将胸前的布料往上扯了扯,半露在外的胸膛遮了大半,他掂量了一番银两,自在地往家里走去。
见大队伍离去,何临花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弛下来,他靠在院门上喘气,忽地对上魏玉的目光,才后知后觉地羞怯难堪起来。
何临花有所耳闻魏玉的身份,得知她是在府学进学的生员,每日路过时都不免暗自打量,只是这里院门终日紧闭,跟魏玉此人一样神秘不可攀。
魏玉淡漠地别开眼,抬了抬下巴:“把门打开。”
何临花迟钝地点点头,转身将门打开,做贼似的往外头左右看了看,确认人已经走完。
他以为魏玉要让他确认外头人走了没有,看了后又将门关上,转身道:“他们已经走了。”
魏玉沉着脸看他又将门给关了起来,心中不悦,声音冷了几分:“把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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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临花饶是再迟钝也听出她的不悦,他不明白这位犹如天边皎月般的女子怎地莫名生气起来,在他眼中,这样的女子该是没有情绪起伏的。
不过他照做便是了。
门开了,秋风穿堂而过,院子里落了一地的银桂,草草看过去像铺了一层雪。
魏玉推着轮椅转身进了屋内,临走前留下一句:“自便。”
何临花没心没肺地答了句好,他知道魏玉姐姐是要考取功名的,今日好心帮他已是心善至极,自己不应该再打扰她。
所以他坐在石墩上悄然打量起院落,其实这里面他曾经来过。
这处宅子的原主人有位爱花的夫郎,曾在院子里的四个角落种上不同季节的花,每个季节院子都不曾寂寥荒芜,哪里都是花红柳绿。
只是如今院子看上去没怎打理过,掉落的枯叶、枯萎的花枝、干涸的土壤都证明了现在的主人对料理花圃不甚在意。
廊檐下的水缸忽然有条鱼跃了起来,何临花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他前几天送来的鲈鱼,不过看身形似乎瘦了些。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找些蚯蚓小虾来饲养鲈鱼时,院门外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一个清越的声音先响起:“哟,知道我这会儿来,还专程将门给我开着?”
何临花匆忙站起来,看清门外的郎君。
若说屋内的那位姑娘是天边月,那门外的这位郎君便是镜中花,一身鹅黄色锦衣,面若凝脂,眼如点漆,最出色的便是他的那双桃花眼,在今日有些灰暗的天气里也能泛着光亮,长相秾丽却不艳俗,实在叫人移不开眼。
何临花绞尽脑汁才想出的这些形容词,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昭宁。
苏昭宁看到何临花时,瞳孔缩了缩,眼中狠厉的光一闪二过,只是蹙眉地审视着他。
魏玉听到他的声音便推了轮椅出来,只是她行动不便用的时间较长,出来时便看到二人在院子里对视的画面。
她看到苏昭宁此刻犹如炸毛的猫,弓着腰时刻准备挠花何临花的脸。
她在心中默默扶额,这要她怎么说。
说:昭宁,这是我女儿的爹?
那她估计会被小猫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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