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西川继续做着口型,说“我在这边陪你”,也没管何知看懂没有,转身掩上门又靠上门,铁的冰冷透过衣物隐隐传到他身上。
宋西川垂眼,视线虚虚落在前方的地板,过了几秒,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用打火机点燃,那烟从他嘴里吐出,很快便飘散了,紧接着又被源源不断地续上。
他透过门缝,什么也看不见了,里面漆黑一片。
他抬脚走十几步到尽头的小窗户口,才想起来医院里面不让吸烟。
宋西川啧了一声,咬着牙,把烟头碾断了。
何知出来的时候,母亲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若不是她的眼角和鼻头依旧通红,根本看不出此人先前那样哭泣过。
好似几分钟前短暂的拥抱已经离他很远了,何知的手上没有留下任何有关母亲的温度。
母亲距离他一步之遥,在前面慢慢地走着,硬是没回头看他一眼。
可何知回头了,回头便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注视着自己的宋西川。
“西川。”他叫他。
宋西川犹豫两秒,很快走了过来,问他:“怎么了?”
何知眼底涌上一股疲惫,他似叹不叹,一口气感觉憋闷在胸腔中。他很想抱一抱宋西川,可碍于母亲还在前头走着,他不敢这样做。
何知站在原地没动,背对着走廊的所有人,不知过了多少秒,他的肩膀被宋西川缓缓搂住了。
何知刚想挣扎,只听宋西川在他耳边说:“你妈走了,回病房了。”
……走了吗?
一句话没说便走了,确认过自己儿子还跟在身后吗?还是说根本已经不在意这些?
何知低着眼,好一会儿才问:“她看到你了吗?”
“嗯,”宋西川说,“看到了。”
何知又问:“你跟她打招呼了?”
“点了点头而已。”
“……是么,”何知反手抱住宋西川,将头死死埋在对方胸前,“我不想在这儿待着了,你带我走吧。”
宋西川的手紧了紧。
“好。”他缓缓说。
梦拥有所有事物本不该拥有的颜色。
那些死板的情绪,好似一触即散的蒲公英,漫天飞舞起来,所有沉寂的、暗淡的,都能在里面变成喧闹的、明媚的,被阳光四分五裂。